杭州自古便是人文薈萃之地,沈括諸邦彥等皆乃杭州人。杭州景觀更是多姿多彩,庭、園、樓、閣、塔、碑刻遍布,或萬千姿態、蔚然奇觀,或山清水秀、風情萬種。而其中自然首推西湖。大文豪蘇東坡《飲湖上初晴後雨》中留下膾炙人口讚西湖之句:欲把西湖比西子,濃妝淡抹總相宜
馬車在西湖河畔花家門口停下,周成率先下了車,伸出雙手準備扶花想容下車。等待良久不見車內動靜,這時,車窗布簾掀開一角。
“公子先進家中用茶,想容一年未歸,先去母親墳前祭拜。母親沉睡之地就在左近,想容想與母親多交談一陣,公子不便隨往。”花想容眼眶微紅,低低地抽噎著,別過臉不想讓周成見她醜態。忽然似乎有想起一事,低聲吩咐道:“家父曾言,見其躲閃者必有愧於心。自負有才者定神采飛揚。公子見家父時不可過分低調,不可太重禮節。”
窗簾垂下,馬車又緩緩前行,連家中都未通報。周成重重敲打著大門上銅環,不多時,一中年家丁便開了門。
“請大叔通報一聲,便說姑蘇第一才子周成求見。”想容走時慎重其事吩咐自己要張狂些,周成索性報了一個不曾擁有卻看似響亮的名號。
“公子隨小的來,老爺正在客廳用茶。”
家丁的回話倒是讓周成一楞,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纏,為自己與想容家人搞好關係,周成手中早已揣了幾快碎銀。“竟然不需通報就能求見,這門檻似乎低了點。”周成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理解錯了想容的意思,看家丁就能估算主人品行,花羽商更象性情溫和之人。
門口處便是一條碎石小路,小路盡頭便是客廳。花羽商坐於正中,看見來人,一擺手道:“坐”。
羽、商二字來自宮、商、角、徵、羽古代五音,花羽商取此名,便可見其在樂理上興趣濃厚。其人雖四十餘歲,卻已官拜刺使,領一州政務。花羽商對己對家人極端苛刻,其為人自負,向以百官言行表率自居,曾嚴令家丁不可收人錢財,不可持權淩弱等等,犯者便被他驅趕,並責令他人不可招錄。不過他對外人倒是隨和,有才者鈉入麾下,有德者送其錢財。這才使得周成能直接見門。
“學生謝坐。”周成道。讀書人未取功名前麵見百官,以學生自稱。周成抬起頭打量著未來嶽父,麵色白淨,略顯年輕,看似三十餘。留短須,眉頭緊鎖神色嚴肅不怒而威。
花羽商也同樣觀察著眼前的年輕人,雖滿臉風塵依然精神奕奕,長相普通,眼中自信卻又非常。與自己對視也不顯膽怯。“應是有幾份才智之人。”花羽商拈須微笑。周成第一印象讓他有了些須好感。
“家藏千卷書,不忘虞廷十六字。”花羽商有意試探來人,遂出了個上聯。
十六字,指《書·大禹謨》之“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此十六字乃堯、舜、禹道德修養和治國之道。
周成思索一陣,最後狠心一咬牙接道:“目空天下士,隻讓尼山一個人。”
花羽商瞪大了眼睛,臉上已見怒色:“小小年紀,竟如此大言不慚,狂妄到自認隻比孔聖稍遜。小友既到來此尋求某個出路,自要讓本官心服,本官道倒要掂量一下你到底有何本事。”
“大人誤會了,學生是為提親而來。”周成特意沒先開口,就是要讓花羽商先考驗一下自己,然後再說出來意,這樣還有機會談論婚事。若先一步說出,也許早被一口回絕。
“為想容而來。”花羽商眉頭一皺,“你與想容熟撚?”
“想容與學生乃同窗,此行便是一路同車而歸。想容此刻正前去……前去拜祭嶽母。”任是周成臉皮再厚,也不由得一陣臉紅。周成想到想容說不可重禮俗,就突然冒出這一句。
花羽商輕哼一聲,板著臉道:“此刻稱呼嶽母,你不嫌過早了。待想容歸來,本官倒要問個明白。”
從先前的‘小友’到現在的‘你’,雖隻是稱呼之變,但其中意思卻不同。花羽商本把周成看成客人,自以禮相待不好發作。而現在周成與他有了一點關係,是準女婿,但花羽商臉色更加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