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染笑著拂拂衣袖,一挑眉,生生挑出幾分似笑非笑,“哦?”
朱家成仿佛一頭駱駝,被沈清染的這聲“哦”壓倒了,豁出去了般道:“草民前月進京,不小心教盜賊偷去了錢財,恰巧遇見張大小姐,大小姐心善,便收留了草民,草民和大小姐相處多日,便相互傾心,私定了終身,十八日那夜是草民偷約大小姐出來私會的,”他忽的慌亂起來,“但是,但是,草民真的真的沒有殺大小姐啊!大小姐乃草民恩人,草民無論如何也是不會殺她的呀!”他眼神又向左望去,似是在回憶,喃喃道:“那夜,草民離開時,小姐還是好好的呀!”又懊惱起來,“早知如此,我就不該早回去,應該送小姐回去,或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他痛哭起來。
百裏悠二人麵露尷尬。
沈清染望望百裏悠,“你覺得怎樣?”
百裏悠搖搖頭沒再顧顧自大哭的朱家成,撐了傘走了出去,沈清染也抬步跟上,離開前,驀地回首,眸光往屋裏一掃,眉一蹙,繼而轉回眸,轉瞬間已跨步出門,袍角掀起,劃開一道青色的弧度,隱隱有銀光一亮。
“你覺得怎樣?”
大雨中,沈清染撐傘開口。
“應該不是他。”百裏悠抬眸,神色淺淡而遙遠,“他的話聽起來毫無頭緒,漏洞百出,但正是如此,說明他沒有撒謊,從作案的手法可以看出,凶手是一個心思整密的人,如果是他,不會編出這樣的借口。而且一個剛來京城不久的文弱書生,一沒武功,二沒人脈,三又那麼膽小,如何能做出這樣的事兒來?”
百裏悠輕輕笑開,當然還有種可能,這人學過犯罪心理學,有很高的心理素養,騙過了他們。
說起來,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這裏沒有犯罪心理學,就不許人家天生心理素養強大,恰巧又心裏變態了?
“恩,確實沒什麼可疑的。”沈清染微微眯起了眸子,“不過這也很奇怪不是嗎?”
“恩。”百裏悠摸摸下巴,“接下來去哪裏?”
“去問問小侯爺吧。”
“先去刑部帶些人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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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去見趙越時,他正在作畫,一不小心,留下了個墨指印,百裏悠不經意間瞟了一眼。
“所以,你那晚在府裏早早睡下了?”
她隨意地放下了茶盞,抬眸直直對麵的趙臨越問。
趙臨越雙目輕眨,聲音輕顫,似在哽咽,“是的,大人,十八日夜晚本來想去淑華家探望探望她,但是父親找我商量婚事,從父親那裏回來後,也晚了,便就睡下……如果知道淑華會遭遇毒手,我一定,一定去她家……說不得,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兒了……”
他掩著袖袍,低聲啜泣起來。
“小侯爺,您請節哀。”
沈清染坐在右側首座上,一手攏了垂至扶手外的寬袖,輕輕歎了口氣。
趙臨越哭得有些咽氣,整個人都癱軟在主座上,喃喃著:“我和淑華那般相愛……為什麼,為什麼要發生這樣的事,當真是天公不作美,老天要拆散我們嗎……”
趙臨越那邊也沒問出什麼,臨走前,百裏悠問趙小侯爺要了那幅畫,不因別的,隻因係統奇怪的任務。
二人從他屋裏出來,領著兩名差役向大門走去,經過後花園,百裏悠問沈清染:“有問題麼?”
沈清染搖搖頭。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