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茅元儀換好衣衫從屏風後轉出來的時候,發現完全陌生的一個年輕男子就在房間裏笑吟吟地看著他。

“怎麽樣,是不是煥然一新?”吳宜歸原地轉了一圈。

茅元儀別扭地扯了扯衣裙:“我還是不適應。”他可難受了。

吳宜歸聳聳肩道:“我扮作男子,你扮作小丫鬟,走在路上是多麽平平無奇的主仆二人,再沒有比這樣更能避人耳目的了。走吧,入城之前還需要做點準備。”

“做什麽準備?”

“姐姐帶你飛。”吳宜歸指了指桌上的一個放大版本的紙鳶。

那紙鳶除了巨大之外,材質也和普通的不一樣,堅實的木架子做支架,縫上輕薄又結實的絹布,那可是做衣服的名貴布料,可被吳宜歸用在了這裏,實在讓人摸不著頭腦。木架子下頭用牛皮綁著幾根錯綜複雜的帶子,上麵還有結扣。

茅元儀一頭霧水,“這時候你還有閑情逸致放紙鳶?”

吳宜歸笑笑,意味深長,她的笑讓茅元儀感到一陣害怕,預感不祥。

“我不放紙鳶,我要放飛你。”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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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寬闊的山坡草地上,吳宜歸丟了一把沙子測風向,又讓茅元儀畫出淮南城的地圖,茅元儀咬著筆杆子對著紙盯了半晌,踟躕不定地下筆。吳宜歸探首一瞧,覺得這家夥畫的圖實在慘不忍睹,不免對淮南王府的家教起疑。

“你的師傅難道是梵高?為什麽你的畫風這麽抽象?”吳宜歸拿起圖紙,一籌莫展。這還不如直接夜探王府。

“梵高是何人?”茅元儀疑惑,“我師傅是名家大儒,曾經在文學館當過太傅,後來因為在京師混不下去了所以來了淮南,他精通詩詞歌賦書畫琴技,可我總是逃課,所以——他讓我以後別說是他徒弟。”

吳宜歸翻白眼,如果自己是他老師也估計會被活活氣死。看樣子讓他畫不成,隻能自己上了。吳宜歸撩起袖子鋪開新的麻黃紙,握著自己製作的簡易炭筆,憑著茅元儀的口述和自己這幾日打聽來的消息畫下城圖。

不多久停筆,吳宜歸丟下炭筆,茅元儀湊過來看,驚歎道:“哇,沒想到你能畫得這麽好,簡直比我父王桌案上的圖紙還要詳細完整,就好像親眼見到過似地。”

吳宜歸餘光瞅著他,恨鐵不成鋼,就這樣還想讓長公主要兵幫忙?她雖不熟悉葉蓁,但憑著一些細節便知道葉蓁絕對不會簡單憑著一腔熱血和正義感做事的人。葉蓁能在這亂世闖出一番天地,當然有手段有謀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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