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不知何時已經躍然頂上,而水止卻昏昏沉沉,介於醒和熟睡之間,隱約間他似乎聽到梵唱之聲讓他十分安心,直到那梵唱之人忽然化身怒目金剛,一聲嗬斥,他才幡然醒來。
隻見眼前一蒙麵少女怒眉睜目,瞪著自己:“喂,你這人怎麼這樣,和我聊天的時候居然裝睡,後來還真的睡著了,真是氣煞我了。”那少女正是昨夜現身的紫心鈴。
水止回想昨晚的情形,發現確實如此,便裝傻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同時起身,開始舒展筋骨。
而少女跟著起身,沒好氣的回答道:“現在大概是辰時與寅時之間,我說了三個時辰,你居然睡了兩個時辰,真是沒有禮貌。”
紫心鈴的話讓水止一陣無語,既然都知道他睡著了,這少女居然還對著他說了兩個時辰,好似從前別人都堵著她的嘴,不讓她說似得。
摸了摸空曠已久的肚子,水止道:“時間不早了,我們翻山吧,順路找些果子吃。”
“要走了嗎,好呀好呀,我們要去哪裏?”少女興奮的問道。
“咦,我沒有說過嗎?”見少女搖搖頭,水止才想起,昨晚幾乎都是她在說,自己在聽,因而沒有提起過,便道:“我要去獸欄山,那裏離躍龍城不近,若是走官道,穿州過城,須得花上一年半載;但若是直接從臥龍山脈翻越,卻是快上不少,隻需三五月便可到。”
“獸欄山?”聽到水止提及這個地名,那紫丫頭興致大發,不知為何緊盯著水止,來回打量起他來,時不時還搖一搖頭,鬧的他莫名其妙。
見她繞著自己半天不說話,水止終於沉不住氣開口道:“紫。紫姑娘,你在看什麼?”
“你剛才說什麼,你要去獸欄山,你卻那裏做什麼,那裏盡是野獸,深入百裏後,更是妖獸的禁地,莫非你想做狐族的駙馬?”紫心鈴好奇道,水止隱約間似乎看到那麵紗下的臉正在偷笑。
“狐族駙馬,我明明是人,如何做得,你帶著麵紗是不是在偷偷笑我。”水止不悅道。
然而紫心鈴如何肯承認道:“沒有啊。”說完卻沒忍住輕嗬了兩聲。
水止聽到立馬反駁道:“還說沒有,我都聽到了,敢不敢把麵紗取下來。”
提到麵紗,紫心鈴突然製住了笑聲,將臉貼上來,認真的盯著水止道:“怎麼,你想看我的真容嗎?”
少女突然間靠近,讓水止聞到一股蘭花般的幽香,而且十分濃鬱,讓水止不禁往後退了一步,急忙開口道:“紫。姑娘,我不是這個意思,帶不帶麵紗是你的自由,我隻是隨口一說,不必在意。”昨晚夜談,讓水止看見了紫心鈴天真爛漫的一麵,不由生出了親近感,他確實沒多想,才提及麵紗之事。而當紫心鈴口氣一變,他才覺得有些不妥,麵紗後或許是紫心鈴的傷口,的此刻卻為時已晚,說出的話已經收不回來了。
不過,紫心鈴並沒有生氣,她隻是在想自己與水止之間是否應該坦誠一些,至少該讓其知道自己的樣子,否則又如何算是相識呢。於是,便道:“這樣啊,不過你既然說這是我的自由,那我便揭開吧,不過先說好,與你妹妹不一樣,她是過於妖媚,才自己將麵容遮起來的,而我是因為太醜了,你可千萬不要被嚇到了哦。”說完,也不給水止拒絕的機會,便將自己的麵紗摘去了。
一張清秀的臉躍然映入水止的眼中,同時那蘭花般的幽香變得更加濃鬱了,然而水止一開始卻沒有注意到這些,而是盯著少女鼻梁以下的臉。女人喜歡紅裝豔抹,有些人認為胭脂兒越紅,便越是美麗,然而若如眼前的少女那般,鼻梁以下全是紅色,便不再是美了,而是異相。
水止從少女揭開麵紗之後便呆住了,直直的盯著那張陰陽鬼臉,默不作聲。紫心鈴猜想過水止見到他真容後可能會還怕、會淡然、會同情她、對她說謊,卻沒想過他會愣在原地,結果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他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兩下問道:“喂,你,你是嚇傻了,還是呆了,莫不是就喜歡我這張鬼臉吧。”少女並不為自己的真容被看見而難過,反而戲弄其水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