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輕愉打電話過去的時候,遲鏞正躺在床上,聲音聽起來那叫一個有氣無力。李輕愉坐在家裏連連歎氣,到底是不忍心,將做好的飯菜打包了一份,戴著口罩送到了遲鏞家門口,然後又快速返回自家。隻給遲鏞留了言,讓他有些力氣的時候拿進來用微波爐打一打,湊合吃口。
連著送了幾天,遲鏞扛過發熱期後便慢慢好轉,第一輪疫情也宣告著結束。
正式複工後,盡管還是離不開口罩防護,電視台也不能再停了,無論是台裏還是社會都急需娛樂來緩解神經緊張的氛圍。遲鏞忙得馬不停蹄,李輕愉也跟著一塊忙。
因著疫情這件事,老人們往往更加有感觸,也更加恐慌。遲鏞父母的店因為這事關停了,他們開店的熱情也熄了火,一心隻想著兒子的陪伴。遲鏞因此搬回父母家,得空都陪著公園走走。
隻可惜意外還是發生了。
遲鏞和李輕愉在鄰鎮出差的時候接到了遲母的電話,接完電話的遲鏞靠在車座上歎了好幾口氣,然後略有些無力地出聲:“我爸早上起來燒水的時候暈倒在廚房了,摔了一下,現在已經送到醫院去了。”
李輕愉聽後幹脆果斷得多,“鄭銳,你現在開車帶著遲鏞直接回去吧,路上開穩當些,離得不遠。這邊的工作我給你收尾。去吧。”說完便拎著包下了車。
鄭銳這時也拎得清事情的輕重緩急,當下便發動了車子。
幾小時後李輕愉跟著大部隊的車回程,看見鄭銳給她發了好幾條消息,彙報了抵達的時間,遲父的情況。算不得太好,腦出血雖然及時做了手術,但是位置不好,醒來會出現不認人的情況,不過命是保住了。
在醫院住了大半個月後,遲父嚷嚷著要回家。
遲鏞之前的工作安排得太滿,他也不願意因為自己的家事耽誤工作,畢竟都是很多人的成果。這就造成了遲鏞近期的狀態屬於是焦頭爛額,憔悴了不少。他正操心是請個護工還是送去養老院合適,遲母在這方麵倒沒什麼意見,丈夫倒了,交流都困難,主心骨便隻有兒子了。
空閑時李輕愉陪著遲鏞去考察了幾家養老院,當下李輕愉沒說什麼,回來後便同遲鏞坐下商量。
“環境設施都不錯,但是你有看到那個電子鍾嗎?那個光亮仿佛人住進去就在給自己的生命進行倒計時了,一閃一秒,令人心驚。你看那幾個癡呆的大爺,坐在輪椅上好像失去了思想,氛圍壓抑得很。我看著看著就在想,我生命的盡頭難道也會是這樣沒有靈魂地等死嗎?我不要。”李輕愉淡淡評價道。一抬眼與遲鏞對視,倆人都眼眶紅紅,又覺得有點搞笑。
於是選擇了請護工。李輕愉出的麵,避免跟中介產生一些不必要的糾紛。
遲鏞在家裏安了監控,隨時能查看情況。工作量慢慢減少,不至於說停擺,但也隻留了幾個固定的節目。他開車帶著父母去周邊遊玩,希望說觸景生情能使得遲父的病情好轉些。遲母照顧遲父一段時間後顯然力不從心,有些不耐煩,畢竟長期與一個說話無法成句的人生活,還要照顧他,同樣上了年紀的遲母也難免有放棄的念頭在。相較於遲母,遲鏞耐心得多,或許是可以稱得上為好脾氣的東西使得遲鏞一直穩定著情緒關照遲父遲母,撐起這個家。
另一頭李輕愉輕鬆得多,她沒有家庭的重壓,徐院長的身體談不上健朗,但也沒什麼大問題,周邊更是不缺人照顧。她拾了幾項之前遲鏞帶她學的興趣愛好,定期去上課。然後便在國內旅遊,她以這具身體生活,自然要將她上一世不曾接觸見識過的東西盡可能地體驗一番。
雖然她二人當下的生活千差萬別,卻也沒斷過聯係。李輕愉會在群裏分享照片,其他人都羨慕得緊,因為隻有李輕愉和遲鏞是未成家的,在自由隨性這方麵,其他人無法企及。遲鏞則是會私聊李輕愉袒露他實際的疲累,李輕愉不擅長安慰,但在這件事上,傾聽足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