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就連維爾納夫也無可奈何,說:“幸虧我們截獲了幾艘埃及商船,食物、燃料問題倒是暫時解決了,可是我們缺少大量淡水,沒有足夠的淡水,我們即使卸載完艦上的全部貨物,也休想撤往較為安全的科孚海峽。”
海軍的這種悲觀情緒從出征一開始就已經在整個艦隊中蔓延開來,而且愈演愈烈。在坐的唐少可不想整天麵對著這麼多張哭喪著的臉,像是在開追悼會似的。
唐少見沒有人再發“牢騷”了,便開口說道:“諸位,如今讓督政府再派一支艦隊過來支援我們怕是希望渺茫,看來我們隻有靠自己了。”
維爾納夫看了看唐少,說:“朱利安,你有什麼建議?”
唐少冷靜地說:“目前最緊要的問題是嚴肅軍紀,重振士氣。要想解決這個問題,我們還是得靠那四艘埃及商船......”
唐少微笑著繼續說道:“我們可以把船上價值500萬法郎的商品全部運上岸。分為兩個用途:第一,用商品與當地富商直接兌換成現金,充作軍費開支,並建議提高士兵們的待遇。這對於目前艦隊上大量沒有經過專業訓練的水兵來說,吃好喝好又有錢用遠比榮譽感重要。很抱歉,講這句話有失軍人的風範,但是畢竟一旦遇上英國艦隊,我們隻能依靠這些新兵。第二,用商品與當地居民兌換淡水,當地人找水的速度可比我們強多了。”
岡托姆聽後差一點就喊出來:“好極了,這個辦法好,軍餉問題一旦解決,海軍的士氣一定會恢複過來!”
唐少說:“光靠獎勵,而不樹立威信恐怕是不行的。”
維爾納夫點了點頭,說道:“朱利安說得不錯,我們要同時下達一條命令:從今天起不管是誰擅自脫離崗位,私自上岸的,鞭刑10下,扣發一個月軍餉,如果不知悔改,就當逃兵論處,軍法處置!”
18世紀的海軍軍官手中的皮鞭可不是吃素的。唐少暗想:曆史上,膽小的維爾納夫懦弱無能,一無是處,現在倒是像一名指揮官,一旦遇上英國人,跑得比誰都快。
坐在唐少身旁的主力艦“弗蘭克林”號艦長泰弗納這下子來勁了,說:“我們何止有四艘寶船,大家不要忘了,就在這艘‘東方’號上還有大量從馬耳他島收獲的金銀財寶。”
維爾納夫、岡托姆兩人對了對眼色,唐少看在眼裏,心裏一陣鬱悶:原來這幫兔崽子,心裏早就有打算,卻一個個坐在那裏裝傻,自己第一個主張把這些戰利品統統拿出來分掉,到時如果拿破侖怪罪下來,自己就是替罪羊。
唐少吐了一口氣,湊近泰弗納的耳邊,嘀咕道:“‘東方’號上的戰利品海軍就別打主意了,早就有主人了。”
泰弗納睜大了眼睛說:“是誰?”
唐少沒有繼續回答,維爾納夫接下去說:“那麼,如果沒有人提出異議,我們就這樣決定吧,當然,最終還需征得司令同意。”
會議結束,唐少第一時間彙報給了病床上的布呂埃斯,得到了這位海軍司令的肯定。虛弱的布呂埃斯又特意讓文秘寫了份報告給拿破侖,拿破侖的最終批複是同意動用四艘埃及商船上的商品充作海軍軍費開支,但不允許動用“東方”號上的一切戰利品。
正是由於軍餉的及時發放,海軍們的情緒開始穩定下來了。每個水兵驚喜地發現自己非但領到了之前被一直拖欠的軍餉,而且自己的“薪水”也突然漲高了,這大大刺激了每個人的神經。海軍軍紀竟然在短期內得到了明顯的提升。
布呂埃斯的艦隊正在朝好的方向發展,盡管阿布基爾灣的天氣依然糟糕,布呂埃斯還是感覺心情舒暢,不知不覺中身體也康複了許多。布呂埃斯不止一次的看見唐少在筆記本上畫出9個格子,然後又在格子裏麵寫一些十分怪異的文字,終於忍不住發問:“朱利安,你這是在做什麼,這是哪國的文字?”
唐少開著玩笑說:“閑著無聊,跟人學了點占星術。”
“占星術?”布呂埃斯搖了搖頭說,“這種騙人的把戲我可不信。”
唐少自信地說:“將軍,為了驗證我的預測能力,我們來打個賭怎麼樣?”
布呂埃斯說:“打什麼賭?”
唐少神秘地扳動著手指,說:“我可以斷定,拿破侖將軍一定會在7月21日之前,率領部隊在開羅城外的金字塔與馬穆魯克軍團決一雌雄,並且在第二天淩晨一舉攻克埃及首都開羅!”唐少像是在背教科書一樣,而且更加相信,由於自己的努力,拿破侖會提前完成“曆史偉業”。
布呂埃斯笑道:“好的,隻要是在7月22日之前我們占領開羅就算你贏,那麼賭注是什麼?”
唐少接著說道:“如果被我說中了,請將軍下一道命令:讓目前所有離艦上岸的海軍士兵務必在8月1號之前返回艦隊。如果沒有被我說中,我就拖一個月的艦船甲板怎麼樣?”
布呂埃斯摸不著頭腦,說:“為何要在8月1號之前?理由呢,英國人來了嗎?”
“沒錯,8月1號是決定我們艦隊生死存亡的一天。那天,納爾遜的英國艦隊將會出現在西北方,我們沒有退路,隻能背水一戰......”唐少一字一句地講著,似乎極不願意看到這一天的到來。
兩人變得沉默起來,唐少的話使得布呂埃斯很是不自在,盡管這是他最大的心病,但還是自圓其說道:“拿破侖來信說過馬耳他淪陷,英國人會首先封鎖馬耳他,因此暫時不會趕到這裏......”
唐少沒有繼續說下去,心中歎息:唉,這也隻是拿破侖在試圖安慰海軍,穩定軍心罷了。
不久之後,派出去的人回報:7月15日淩晨,開羅投降。
大病初愈的布呂埃斯難得走出艙外,遠遠望見正靠在船舷上的唐少,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