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我所想不同,七瑤殿並非無名之地,倒是花蕊姐有些詫異我竟連名滿天下的七瑤殿都不知道。
一道隨行出了東城,一路盤山道蜿蜒周旋漸近山頂,雖然我人累得要死,心中很是咆哮,但是礙於花蕊姐姐帶我來這地方也很是不易,所以路上盡量趕路,不說廢話,這樣一來,心理活動就多了,比如此去前路未知,我要操心記個路,比如以後還能不能見到天人少年,以及我該怎麼解釋自己的身世,何時再回到西城查明真相?
幾番周折,山路回峰之地忽然一片光亮,終於見得開闊處豁然開朗,大理石鋪砌的廣場,前方稍遠處,隔段空地便有幾道石階,層層望去,才知前麵依然有更高更遠的山脈,層巒疊嶂,霧氣氤氳,放眼看去,已入雲霄。
“終於到了”花蕊姐略略疲憊的說道。
我抬頭衝她一笑“這就是七瑤殿麼?”
“嗯,這山上,便是七瑤殿,前麵便會有人接你上山的小哥”
“那一諾是不是見不到姐姐了?”
“當然不會了,公子每年都要來聽掌門授課,丫鬟也會陪著一道過來,到時就又可以見麵啦”花蕊姐親切的摸了摸我的頭,“走,我們去吧”
一路走到廣場盡頭,兩個雕著雲鶴神獸之類的白色大理石柱對勢而開,卻並未見有氣勢顯赫的牌匾,但這裏想必就是七瑤殿的大門了。
走到近處,方見到後麵的石階下來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劍眉星目,英氣十足。
花蕊姐與少年相互作揖,幾番交代,又跟我叮嚀幾句,便要離開了。這也就是說,我接下來就是要隨著這位自稱是莊源師兄的少年一起接著走上石階,去傳說中的七瑤殿端茶倒水了。
與花蕊姐揮手作別,心裏有點莫名的緊張,這個少年,一副你不找他說話他必定不會理你的感覺,隻是在趕路之前交代了:是可以叫他師兄,但這也隻是七瑤殿一個不成文的約定,隻要是進入殿內的人,皆以兄弟姐妹相稱,但卻並非都是本門的弟子,比如我來此處,去的是茶坊,端茶送水,亦是廚房打個下手,縱使滿院子都是師兄師姐,我也沒有一個師父。
前路未知,因為通向殿內台階夠長,我邊走邊想,這修仙之地常常建的山高林深,除了圖個清靜,肯定還是為了鍛煉,一天不幹別的,光是走這些個台階來來回回,腿功就練了大半吧,要是再有個陡坡什麼的攀爬一下,臂力也會見長,所謂師傅領進門,修行看個人,說的就是這麼回事吧。
莊源師兄也不多話,隻顧頭前帶路,眼看石階遙遙無盡,我有些泄氣,已經走了這麼遠的路,早已筋疲力竭,生存並非易事,我隻好自己給自己加油打氣,邊默數台階邊跟著心裏的節奏抬開步子,心中仍是惦記著客棧的事情,左思右想,這些事情還是應該瞞著七瑤殿的人,待我自己查了清楚,暫時還是以一個孤兒的身份麵對這些吧。
待到約五百個台階,又是一個十丈長寬的平場,往上依然是那些晃眼的石階,我心中陡然,哎,這一個接一個的廣場氣派是氣派,可是走了這麼久總有種呆在原地的感覺,不曾來過的人還以為是鬼打牆了。
正當怨氣冉冉,看見平場兩邊各自有條路通向深處,莊源師兄便領著我從左旁路走了進去,我心中一陣竊喜,看來是快到了。
一個轉彎,入眼便是林木蘢蔥,層次分明,灌叢之中,片片繁花熌灼,青石板路旁,紅色的泥石托了一彎清流,從花木深處稍稍曲折,清澈湍急,終於石隙之下。我不禁深吸一口氣,忽然覺得神清氣爽,一掃剛才的疲倦。莊園師兄似是料到如此,也停下來回頭看著我。
我便抬頭,一臉驚訝,未等我張口開問,莊師兄便解釋道:“這叢木之中種的是盾葉跟天竺葵,可以提神,你晚些時候可以去采擷花瓣回去用熱水泡了洗澡,今天走了這麼遠的路,這些草驅乏很管用的”
說完之後,這個麵無表情的師兄便留下我這個張了個鴨蛋嘴的小姑娘繼續走路,我初步判定這是個心地善良隻是麵癱的師兄。我閉了嘴,忍不住多看了看灌木叢裏粉粉白白的花,心想稍後就來采花,便快步跟著他繼續走。
數步之後,又見平坦寬豁,遠遠看到金色牌匾,隱於大門前兩棵刺槐之間。近了身看到上書著“北茶苑”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