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生辰(1 / 3)

天氣一天天地轉暖,宮外艾任宏主動去各地遊曆,言明秋收之後才回京。

宮內呂曆和鬱李都小心翼翼地完善著自己的勢力,維護著微妙的平衡。

一時間,暗流湧動的京城表麵靜如止水。

轉眼間,七夕已過。

鬱李正在書案前翻看著諜報,突然昕水低聲說了句,手上很快換上了一本醫書。

沒多久,李文軍衣袍帶風地走了進來,一把抱住正欲起身的鬱李,一旁服侍的昕水連忙無聲無息地退出去,闔上門。

“公子,”鬱李不著痕跡地掙開,起身,一邊掏出手巾幫他拭去額上的汗珠,一邊嗔怪道,“您何必走得這麼急,看看滿頭是汗。”

“鬱兒,”李文軍抓住她的手,臉上是遮不住的喜悅,“明天便是你的生辰,你猜猜我給你帶來了什麼?”

鬱李羞澀地垂下眼簾,沒有再掙開他,低聲道:“公子給什麼,臣妾都喜歡。”

“你,誒,”李文軍無奈地搖搖頭,“都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不要用那個自稱。罷了,罷了,你看看。”說著,從袖裏抽出一支銅簪,放在鬱李手心裏。

那隻是一支極為普通的銅簪,通體青黑,簪頭簡簡單單地掐成了一朵花,細細看去,正是鬱李。

隻一眼,鬱李就呆住了,愣愣地把簪子捧到眼前,一隻手小心翼翼地輕撫著,幾滴淚水從瞪大的眼眶中滾落,砸在李文軍的手背上,碎成幾朵水花。

李文軍隻覺心頭一痛,曲臂攬著她,展開手掌包住了那雙微微顫抖的手,在她耳邊喚道:“鬱兒。”

鬱李身子一下子軟軟地倒在他的懷中,有些不敢相信地問:“公子,這是我母親的那支嗎?”

“是的。”李文軍愛憐地拭去她的淚珠,“我派人尋到了你的故鄉,好好安葬了你的父母。你不是自己取名叫鬱嗎?這是專門帶回來的。想來是你母親最喜愛的一支吧,來,我給你插上。”

鬱李哽咽著點頭,李文軍輕柔地把簪子插進她如雲的青絲中,然後,攬著她的腰,細細地看。

青黑色的發簪愈發襯得鬱李肌白如雪,長長的睫毛粘著晶瑩的淚珠,微微地顫抖著,在太陽下折射出炫目的光芒。

李文軍怔怔地看著,卻見鬱李眨了眨眼,眸中的水光慢慢消失:“臣妾多謝恩典。”輕輕軟軟一句話,一下子讓李文軍清醒過來,顧不上心裏滲出的那份異樣,他緊緊擁住她,附在她耳後:“鬱兒,明天我要給你最完美的生辰宴。我要把你父母的那份一起補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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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李的生辰宴擺在菡萏池邊的熏荷亭上。

熏荷亭雖說名為亭,實際上是一座水上的大殿。

漢白玉琢的地麵早被宮女、內侍用冷水擦洗過,透過爽人的涼意。排得整整齊齊的紫檀椅上或是鋪上了玉墊或是墊上了竹席,椅前的案上用琉璃盞盛著晶瑩的冰,水靈靈的水果擺在上麵,格外誘人。

申時剛過,各殿嬪妃已是妝容精致,盛裝麗服地走進了殿。待到戊時,李文軍與鬱李同輦而至時,熏荷亭早已是芳芷艼蘭,光華影香。

李文軍攜了鬱李一路向主座走去,也不管一邊風座上的皇後。

鬱李並不掙開,隻是服侍他入座後,極自然地退向自己的座位

“唉,鬱兒,過來,別坐得這麼遠。”李文軍拉住她。

此言一出皇後臉色不變,扶在桌邊的指節卻是青白,頓了頓,她強壓下聲音裏的抖動:“蓉妹妹,快別拘禮了,今天你不是壽星嗎?快,在這兒布張席。”

“不用了,”李文軍拉過鬱李,“在朕席上加張椅子就成了。”

眾人坐定,遠遠近近的絲竹聲響起,一眾女子且歌且舞地翩然而至,歌喉溫婉,舞步輕盈,柳腰輕折,玉臂婀娜,長長的羅袖似水般流動著。緊接著旋轉的音律中,一襲襲裙擺飛旋著如花般迸放吐炫,引得眾人一片驚歎,偏生曼曼歌聲不促不亂,仍是絲絲嫋嫋飄在風中。漸漸的,樂聲,歌聲低緩下去,庭中華美的絹紗鋪了滿地,偌是一地綻開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