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窗外,風吹草動。寒冬已過,梅花猶在……
小童朦朦朧朧的倚著樹幹,通身的青綠色與這片樹林自然的融為一體。也許是倦了吧,微合著的雙眼半響不見得張開。阿嚏——一個響亮的噴嚏過後,讓她清醒的徹徹底底。初春的天氣,還真叫人受不了!小童眯起眼注視著不遠處女子的倩影,小姐今天裝扮一如從前:純白窄袖月色裙,外罩一件薄如蟬翼的天藍色雲煙衫,腰若細柳,肩若削成,望之如出水芙蓉,秀發自然垂下,僅用一勾紫色水晶簪子嵌在鬢中。風中,衣袂飄飄,似一朵搖曳盛開的百合。這個足以傾國的女子,是自己心甘情願為之奉獻的主人,無怨無悔跟了15年的知己。
小童瞄了眼餘輝,久久才開口:“小姐,天色不早了。初春的天氣容易讓人著涼,您的身子剛剛才調養好,我看我們還是早些回屋吧!對了,方才,師父傳過話來,催您去逸居閣呢!”
聽小童一說,我心一驚~“我沒做錯事吧?!”似乎這些年我仗著師傅的寵愛一直在惹事~
自從那日莫名其妙投身到狄亞皇朝尊貴的長公主腹中,我便步入了生命的另一次輪回。我的父親乃皇圖丞相,深受當今聖上的信賴,掌權朝堂,體恤百姓。我的母親,狄亞皇朝長公主,萬尊之軀,千金之體。我的祖母當今皇太後,對我百般寵愛。而我卻不知道我是否就該屬於這個朝代,我的身體中是否該留著皇室的血?
當日,我隻是一個剛出生不久,隻會牙牙學語的小人兒。滿月那日,父母在丞相府大擺宴席,四方顯貴無不登門道賀。宴中,太後出席,一道聖旨,封我為蕭月郡主,賜鳳火玉佩,鐫刻著“珍珠珞,逍遙雪”,從此,我的名字便是冰珞雪。正是眾人開懷之際,一道身影滑落,轉眼間已然站在了父親的麵前,人群騷動,身著甲胄的隨從紛紛站起。父親神態自若,舉手向下緩緩一壓,意在讓人們不必太過於驚慌……來者紋絲不動,神態自若,毫不避諱的站在父親麵前低語幾句……次日,便在眾目睽睽之下抱我離開了丞相府,入了逸安嶺,一晃便是十八載。此人即是我冰珞雪往後的十八年恩師,江湖中人盡皆知的幻劍劍宗:太湖宗師。
也許我不適合這個世界,或許我還沒來得及適應這個世界,入住逸安嶺讓我輕鬆了這許多年,難怪陶淵明選擇做一個桃源詩人,果然,隱居自由的多的多!
我躡手躡腳的靠近逸居閣,在門外聽了許久,見裏頭沒什麼動靜,大著膽子打開了門!沒想到師傅正垂手整理著手中的一卷書稿,嚇得我大氣不敢出。“師傅~”我垂首低眉,悠悠的叫著。
“珞雪,為師攜你入山,也有18年了吧!!”
“是~!珞雪記得師父曾今說過,待珞雪及笄之後,便允許珞雪下山入市遊玩一番,這一過,也有三年了,不知師父可還記得與珞雪的承諾呢?”我嬉笑著,毫不避諱的跑去揪起老人的衣袖晃來晃去。
師父對我,視如親人,那份雖無血緣卻更勝於血緣關係的“親情”我是知道的,正因為如此,我才敢用眾弟子都不敢“以下犯上”的語氣與我的師父交談。
可是,今天的氣氛有些壓抑呢。因為師父完全不理會我的頑皮,自顧自的說下去:“轉眼,竟有十八年了。”師父回身看著我,歎一口氣,“十八年,為師與你父親的盟約也該作廢了……”
盟約?
突然,有千百種說不出的思緒交織在一起。“師父,您說什麼?…當日帶我入山,隻是因為有一紙盟約?”那分頑劣的心蕩然無存。握著翊雪劍的手在一點點的用力,絕美的容顏下,碧眼如一彎劇烈顫抖的鴻泉,仿佛湧動著破碎的水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