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已經沒有希望的,為什麼在最後關頭一向冷情冷性的靈境,會選擇出手救他?她可知道,救了他,便等於是她死。
“為什麼?”從來沒有哭過的幹戈突然嘶啞著聲音問道,他的手想撫摸一下靈境的臉龐,但在看到她唇邊的血漬時,嚇得手足無措起來。
懷中的人吃力的抬手撫上幹戈染滿鮮血和雨水的臉龐,嘴角好不容易擠起一抹淺笑,“懂了!”
“懂了什麼?”幹戈手握緊她無力的手,放在他的臉龐上,哽咽的問道。
“終於懂了皇上和公主的愛有多難!”
靈境的生命,所要說的一切都化作這最後的一句話,煙消雲散。
她其實還有話想對幹戈說的。
她想對他說,在戰場上麵好好保護自己……
他想對他說,以後喜歡一個人,就要大聲的說出來,不要顧慮那麼多……
她想對他說,遇到他,她很幸福,她很想再跟他抬抬杠,拌拌嘴……
她還想對他說:“對不起,我愛你!”
但是該說的,想說的,要說的話,她都什麼都沒有交代,便去了。
戰場上的人一時間都怔在了原地。
莊司澈看著咽氣的人,神情出現了難得一件的哀痛。事情發生的太快,他想阻止都來不及。
“啊……”
一聲悲鳴的哭嘯聲從幹戈的嘴裏響起,響徹天地。
雪流年剛踏上城樓,便聽到了這聲痛嚎,心裏一顫,連忙奔到城樓邊,向下看去。
大雨中,兩國軍隊都停止了廝殺,均看向大軍中的一男一女。
幹戈懷中抱著一個女子緊緊地不肯鬆手。
靈境?
雪流年的眼睛漸漸開始變得模糊,不知是眼淚還是雨水的緣故,她的心忽然空出了一個大洞,空洞的厲害,眼前是一片血光之色,哀戚悲鳴。
雪流年看向城樓上麵無表情的燕沐炎,眼神中閃現出不可置信,這是她的弟弟嗎?是嗎?如果是的話,為什麼她會覺得那麼陌生?
莊司澈坐在馬背上,握著韁繩,眼神閃過一絲冷冽,在這樣一個時刻,唯有他冷靜淡定,指揮著大局。
“攻城!”他冷漠的高喝道。
“殺……”大軍中,不知道是哪個將軍喊了一聲,全軍瘋了般,踩著同軍士兵的屍體,向城門攻去。
陣陣的殺聲響天徹底,燕沐炎冷笑一聲,驀然抽出,身旁一個士兵的佩劍,走向懸掛的安王。
“莊司澈,士兵的命不重要,那他呢?”燕沐炎的劍就放在吊著安王身體的繩子旁邊。
莊司澈唇邊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麵無表情的沒有說話。
“卑鄙!”安王的怒吼聲響徹天地,浴血奮戰的晉國士兵站在城牆下,憤恨的瞪著牆頭,手上的兵刃一時間都停在了空中。
他們不得不妥協,那是安王,他們的王爺啊!
莊司澈的嘴角在抽動,看向安王,安王似乎覺察到了皇兄的眼神,緩緩望了過去,忽然豪邁的朗笑道:“皇兄,臣弟先走一步了!”
晉國士兵一時間都沒有再說話,眼神都有些暈紅,身體因為憤恨在劇烈的顫抖著。
莊司澈決絕的收回視線,壓住心中噴湧的衝動,良久才從齒縫間說出一個沉重的字。
“殺!”
他的心早就已經冷了,不是嗎?從他登上皇位,他的心就沒有權利再溫暖起來了……
大軍繼續前進。
“好,很好!”燕沐炎冷哼道,揮起劍驀然就要向繩索砍去。卻不料揮劍的手被一隻有力的大掌突然橫空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