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苦澀情緣(2 / 3)

此刻,年過半百的童焱看得呆了,癡了!

這是一張宛若故人的麵容!

是幻覺?是置身在離奇的相思夢中?此時此刻,童焱實在不敢相信,眼前這突兀出現的女人,竟宛若自己時時在暗中思戀著的失去了30多年的前妻丁錦楓!

他孩子般地用手死命地掐了自己一把。

那女人愈走愈近,童焱不由自主地死盯著這張也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的麵容繼續辨認著······沒錯!果然是那張熟悉的容顏,依舊是那雙令他難以忘懷的眼睛,他心頭一熱,差點失聲呼叫······然而,理智、疑慮抑製了感情的衝動。當他還深陷在突發的激動中仔細辨認時,那女人卻也在片刻回顧中驟然發現了童焱。猛地,四目相對,那女人也猛一愣怔,頓時,竟迎著他疾步行來。“您是童······焱?”她驚喜顫問。

“錦楓”不等問話落音,童焱再也無須多慮,隨著一聲驚呼,四隻手顫抖著握在一起了。

頃刻間,四周的一切仿佛都不複存在了。多少年前的尋覓,多少年來的思戀······當這一切神奇地變成眼前的現實時,他們什麼也說不出來,隻是相互打量著,從四目和緊握的雙手來訴說他們那內心豐富而難言的情愫。過了好一會兒,童焱才強自鎮定下來,用一種恍惚難言的神情盯住錦楓,激動萬分地說:錦楓,是你?真會是你?!沒想到,作夢也沒想到,此生還能見上你!”他語無倫次地說著,趕緊掏出方手帕,取下眼鏡,用力拭去眼角的淚水。

丁錦楓抽泣無語。從那渾身的抖顫中,童焱深感錦楓與自己一樣,也陷在深深的激動中。

“這些年來,你還好嗎?嗯,是剛回來,還是······”童焱畢竟是男子漢,他盡力鎮定情緒,哽咽著向丁錦楓一連串地發問。

“我······”丁錦楓也掏出方絲帕拭了拭晶螢的淚花,朝童焱送上一絲萬分哀怨的眼波,嘴唇翕動幾下,卻始終未發出聲來。

交通車終於到了,黑壓壓的人群蜂擁著朝上擠。這場麵總算提醒了童焱:“哎呀,真糟糕!”說著,他慌慌張張地揚腕看了看手表:“我得趕去參加一個重要會議,散會後再去看你,咱們再詳談吧。將住址留給我······”他不敢貿然請錦楓去家中,30多年,人生該有多少變化!且不說錦楓理應早已是他人之婦,自己也早成了花月仙的丈夫。他害怕,他不敢同時麵對前後兩位妻子。同時,他更害怕這兩位女人重逢時的尷尬場景盡管她們是有著血緣關係的姨表姐妹。

他深知丁錦楓的剛烈,且更熟悉花月仙的陰冷。

“我昨天剛回,就住南湖賓館404號房。”丁錦楓似乎理解童焱的良苦用心,她不再追問什麼,隻用癡癡難舍的目光死盯著童焱,充滿深情地細說了一句:“我等你。”

童焱望著陡然從天而降的前妻,依然強抑著激動說:“好,散會後,我直接去賓館。”他又用勁握了握錦楓那熟悉的雙手,這才迅速彙進了擠車的人流。

一個身影遠遠地將這幕久別重逢的場景全部偷窺眼中。這時,他稍作猶疑和選擇,便依然繼續尾隨丁錦楓返回南湖賓館。

2

童焱外出開會,家中愈發冷靜。本來晚上有重要演出,按照以往的習慣,花月仙中午怎樣也得稍稍午睡休息片刻。可突然而至的一切破壞了她的全部情緒。她甚至有點後悔,幹嗎要興師動眾搞這麼一場告別舞台生涯的演出活動?!

她從心底裏感到一種悲涼,人生究竟有什麼意思?!

當初隻要自己堅定一點點,還有,隻要自己以後不繼續一錯再錯,也許自己的人生之路不至於走得這麼複雜,也不至於這麼乏味。她無法將時光逆轉,更無法重新改寫自己的曆史。在無可奈何的現實中,她隻有在心底裏不斷詛咒著自己的婚姻。

和童焱,她過的是無情無愛的幾十年婚姻生涯。

“下班啦,吃飯吧”

“嗯。”

“太晚啦,早點休息,明天還要上班。”

“你先睡吧,我還得寫論文。”

這幾乎就是他們夫婦日複一日的每天對話內容,那怕有關他們唯一獨女童曉燕的一切,兩人也很少一起討論,全由她這當媽的一人作主。

想到女兒,花月仙那苦澀的心中不由得再度冒上一股涼意。

“媽,晚上要演出,您怎麼還不睡?”見花月仙癡癡地獨坐無語,女兒曉燕忙著催問了一聲。

花月仙依然無語,隻是將愛憐的目光悄悄投向女兒。曉燕長得酷似自己,從那張嬌豔的俏臉上花月仙看到了自己昔日的影子。

“媽,您不舒服?”童曉燕被母親的神情弄得有幾分不安。

“哦······沒有,我想出去走走”花月仙說著陡然起身,匆匆忙忙去取自己的手袋。

“出去?!”童曉燕驚愕地瞪大了雙眼,“媽,今晚上是您的重要演出!團裏五點鍾開車去劇場,現在已經快4點了,您這會兒還不休息,出去幹什麼?”

出去幹什麼?!花月仙無法回答女兒。她隻是在冥冥中有種預感:覺得某種不幸正在向自己悄然襲來······

她不能讓女兒重蹈自己的複轍,她要先去處理那係在女兒身上的秘密。

“等會你將我的演出包跟車帶去,我就到劇場附近有點事,然後直接去劇場。”花月仙說著抬腿欲走。

“媽,有什麼事非急著今天辦呢?”童曉燕心痛又不解地攔住母親。“再則,您去哪兒吃晚飯呐?外麵飯店的東西您又吃不慣,老說不衛生又有辣椒,怕壞嗓子。”

“兩點鍾才吃的中飯,晚上回來再吃點宵夜就行嘍。”花月仙歎口氣說下去,“哪次演出不都是這樣?!你見媽什麼時候吃過晚餐?!”

“可是您每次演出前都要休息一個下午,何況今晚是一場對您至關重要的告別演出呢?!”童曉燕還想勸留母親。

“你睡吧,我還得去走戶人家找人。”花月仙抬首看看壁上的掛鍾,不容置疑地邊說邊出了房門。

“找人?!”童曉燕猛想到一個意外的可能,頓驚得麵容蒼白地跌坐在沙發之內。

3

他倆熱烈的親吻著。

丁錦楓宛若新嫁娘一般,緊緊地依偎在童焱那溫暖的懷抱裏。此刻,她滿麵羞紅,渾身顫栗,任童焱在自己的臉上、唇上、額上印滿了無數的親吻。隔著一層薄薄的秋裝,雙方似乎都感到各自的胸膛內有一頭小鹿在狂奔。一切都是那麼熟悉,又竟是如此的陌生······他們都不住地顫悸著,在愛情的狂喜中,再次享愛這許久未曾享受過的溫馨。

“唉!你我真是大夢一場啊······”童焱再次捧起丁錦楓依然嬌豔如昔的臉龐,深情地望著那雙明眸,不由得掉下一串老淚。

“是呀。”丁錦楓夢囈般地細語著。她動情地望著鬢發斑白的童焱,也禁不住熱淚盈盈。

也不知過了多久,童焱方才摟著丁錦楓到窗前沙發上坐定,深有感觸地歎道:“你還顯得這麼年輕,這樣漂亮,簡直使人無法相信你那50多歲的真實年齡。可我呢,”他苦笑著搖了搖頭,“早已兩鬢斑白,未老先衰嘍。”

“焱,原諒我!一時的任性,給你帶來這麼久長的痛苦!”丁錦楓竭力安慰童焱,“這次回來,你怎麼懲罰都行。”

“不、不,別這麼說。”童焱痛楚地打斷了丁錦楓的懺悔,“這大錯主要由我鑄成,隻怪我當時太不冷靜。要是給你個解釋的機會,也不至於弄成今天這種結局。”

“焱!聽我說”丁錦楓突然揚起頭,輕撫著童焱的花發,充滿深情和希翼地說,“既然咱們都受夠了相思的折騰和痛苦,就讓我們破鏡重圓吧!”

“破鏡重圓?!”童焱嘴裏像被誰塞進了一團苦澀的棉花,他呆呆地楞住了。

這是他跟丁錦執重逢以後還未來得及細想的話題,一個於他又多麼複雜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