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沉浸在第一口的美味中剛剛回神,想著提醒一下齊瑜,這果子沒洗,皮要吐掉,“那個~”就看他低著腦袋抱著梨核啃的愉快。
他梗著喉嚨把未出口的話咽了回去,小手輕輕覆蓋在齊瑜頭上,像關愛智障一樣感歎道“開心就好吧,哎~。”
齊瑜不知道孟夏瞅著自己瞎樂嗬什麼,走了許久,才討到了一杯茶水,入喉的那一瞬間全身的毛孔仿佛都是歡愉的,連帶著流進眼睛,來不及擦拭的汗水看著都不那麼討厭了。
孟夏抱著碗,乖巧的問好心姐姐“徐家離這裏還有多遠?”
小姑娘對於距離也不大了解,隻知道大概方位,臨走時又送了他們兩人飯團路上吃。
隻是路上卻起了波折,兩人看著趴在路邊,奄奄一息,瘦骨嶙峋的流浪狗,好心的掰了一些飯團給它,流浪狗有了力氣,見他們拿著飯團要走,齜著牙咧著嘴的就在後麵追趕。
一個沒命追,兩個沒命跑,這場比賽裏,誰也沒認輸。
兩人跑了許久,直到實在跑不動了,躲在茂密的水稻田裏才喘息著停下來。
那狗聞著他們的味道,許是被打怕了,並不敢下田,但也一直賴著不走,時不時的吠兩聲嚇人一哆嗦。
孟夏心裏提著氣本就十分憋屈,一時間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齊瑜見他哭泣,心裏微微有些難受,歎了口氣,主動拿補丁袖子替他擦淚。
孟夏想起阿青常說,“水滴石穿”隻要堅持,就能改變一切。
可是,這條路,再堅持下去,真的會柳暗花明嗎?
孟夏不確定,這種不確定讓他感到害怕。
他哭著問齊瑜“我們要怎麼辦?”
齊瑜搖了搖頭,這是他從未想過的問題,畢竟如他,活著已是艱難。
等到犬聲漸漸消停,齊瑜才微微從稻田裏探出頭去查看,為了安全起見,兩人直接從稻田裏穿梭前進。
稻田的盡頭是個黃土裸露的小山坡,小山坡上雜亂立著許多墳塋,他們有些年代久遠,有些泥土還帶著墨色的潮氣,花圈遍地,像被拋棄在田野、樹叢的流浪者,直勾勾的看著路過的小人兒,空曠的田野裏不時傳來幾聲異常的鳥叫聲,路邊的樹木在風中嗚咽,孟夏嚇得汗毛一根根立了起來,他抓住齊瑜的袖子,第一次產生了打退堂鼓得想法“喂,哪個~”
“嗚~”又是一陣風刮來,孟夏尿了~
。。。。。。
“孟夏,孟夏~。”阿青今早看孟夏有點不對勁,想著早點接他回去吃午飯,不曾想老師告知,第三節課人就不知所蹤,連帶著齊瑜也不見了。
阿青騎著自行車在家周邊找了幾圈,才在路邊發現了孟夏的書本,沿著路邊找邊問,才有了眉目,這兩個孩子,是奔著娘家去的。
聽著這熟悉的聲音由遠及近 “阿青,是阿青,我在這。” 孟夏幾乎是狂奔著從稻田裏躥了出來,撲向路邊著急的聲音都帶顫音的阿青。
阿青拉開抱住她腿的孩子,怒極了,一巴掌扇到了小孩兒臉上,五個指印瞬間浮現在心心念念的那張小臉上。
阿青被自己的巴掌震得手麻,看著那張沾滿了泥土和傷痕的小臉,又瞬間不是滋味了,幾乎是哭著吼了出來“我問你,你究竟想做什麼?你是想急死我嘛?”
孟夏淚如雨下的抱住蹲在地上的阿青,哽咽的哭道“我聽見你們晚上說的了,我想去求外婆,我會乖乖聽她話的,這樣你就不用為難了…..就可以安心的跟著爸爸走了。”
阿青再說不出責備的話,娘倆抱在一團,哭在一團,站在馬路對麵的齊瑜,紅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