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後記:人欲無罪(2 / 2)

認定人欲的意義,我通過《平台》展開欲望書寫時,也就不會遮遮掩掩,拖泥帶水,生活中的人和事是啥樣就寫成啥樣。李見好們大膽追求財富、尊嚴和地位,我充分肯定其合理性,池小燕買房安居,炒房致富,也在情理之中。不過欲望有無限膨脹的天性,叫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人什麼都可以滿足,唯有欲望無法滿足。人欲為何會無限膨脹?我覺得離不開錢和房子的出現。動物隻要吃飽,隻管放心睡眠,不會囤積多餘食物,食物久放會腐爛。錢不會腐爛,存放再久沒事,自然多多益善。到底錢要占地方,太多也麻煩,銀行應運而生,人擁有的錢數可以無限大,錢欲的膨脹也失去任何限製。動物隻在發情期交配,交配的目的很單純,就是繁衍後代。人類沒有發情期,隨時都可進行性活動,腦袋裏無時無刻不是性,沒有性就活不下去似的。“性”由“心”與“生”組成,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動物沒有隱私,在開放環境下交配,不得不擔心來自同類和異類的攻擊,隻能速戰速決。人類在私密空間裏從事性活動,不用考慮來自外界的危險,難免沉湎於性,無以自拔。我總覺得人們對房子的熱衷,與人類性本能和性行為方式有著不可分割的聯係。池小燕“做愛麗舍”邏輯背後,似乎隱含著房產熱的生物學原理。

強烈欲望推動著人類社會的進步,也讓人類變得越發強勢,成為地球唯一主宰。其他動物不願任其宰割,惹不起,隻好躲避。卻躲也躲不起,人類活動幾乎蠶食至地球的每個角落。其實人類殘暴地對待其他動物的同時,也從沒放過人類自己。人最清楚人欲的本性,於是製作手銬,限製亂伸的手,打造腳鐐,鎖扣越界的腳。設計種種製度,要把權欲關進籠子裏。更有甚者,發明武器和戰爭,自相殘殺。還不夠,還要破壞生態,製造瘟疫,致使人類數量增速得到一定程度的控製。反觀動物世界,沒有手銬腳鐐,沒有製度設計,不會製造戰爭和瘟疫,同類殘殺極其少見,唯有聰明的人類才會作繭自縛,才會為自己製造大災大難。

人欲無罪,實現欲求乃人之天職,沒有人欲驅動,人種無法進化,社會不可能前進。同時又不可任由欲望膨脹,陷入難填欲壑,無以自拔。理性認識欲望和駕馭欲望,也許正是種群意義上的人類和個體人生的最大智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