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做上工程監理部經理就好。”易居白連連點頭,又指指走到前邊去的毛發家和欒俊傑,“他倆都是做工程的,你是工程監理,說不定以後會有交道。”李見好笑道:“你一個大學教授,跟這些人毫不搭界,怎麼混熟的?”
“這就是緣嘛。”易居白簡單說了說跟兩人的瓜葛。原來德繞高速公路正在招標,基八公司也是投標單位之一,中標把握非常大,連項目部都已成立,正在選配項目經理。這可是個大肥缺,競爭激烈程度可想而知。拿什麼競爭?自然拿大額票子競爭。毛發家也早盯住這個位置,卻苦於手頭票子有限,隻能幹著急。有次跟易居白聊到這事,易居白就出主意,先找個有實力的老板,讓他出筆大錢,幫忙弄到項目經理位置,以後再拿油水厚的項目回饋,讓人家把錢賺回去。這主意沒啥高明之處,業內早就是這麼操作的,毛發家還能不懂?無奈他一直待在公司機關裏,沒有用得著的人脈關係,想得到做不到。正好欒俊傑早想到高速公路上來做點事,易居白與他有數麵之識,將毛發家的事一說,他滿口答應助毛發家一臂之力。就這樣由易居白出麵,把兩人邀上山,商談合作事宜,正巧碰上李見好兩個。
哪裏有利益,哪裏就有爭奪,這是千古不變之理,李見好並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易居白不便囉唆,長話短說,拋下李見好,朝兩位追過去。李見好回到曾亦嘉身邊,繼續往山上走。曾亦嘉說:“那人是誰?看你倆嘀嘀咕咕,沒完沒了,到底說些啥呀?”李見好說:“德南大學老師,我的好朋友。他說我好福氣,壓寨夫人又漂亮又年輕,像個中學生。”曾亦嘉笑罵道:“誰是你壓寨夫人?”
翻過不高的山脊,前麵是條下坡路。坡有點陡,李見好在前麵探路,不時側身攙一把曾亦嘉。忽然一陣山風吹過來掀開曾亦嘉裙子,被李見好窺見,趕緊做個深呼吸,抑製一下嘣嘣嘣快炸開的心跳。
曾亦嘉好像什麼都沒察覺,見李見好呼吸粗重,說:“你練氣功?”李見好說:“練什麼氣功?空氣這麼鮮美,我吐故納新唄。”
吐夠故,納夠新,回到木樓,已是午後。李見好滿腦都是曾亦嘉的裙子,好想擁曾亦嘉上床。誰知曾亦嘉叫進候在門外的服務生,遞張卡給他,說:“麻煩你去總台跑一趟,結一下賬。”
這個時候結賬,是不是準備下山?該辦的事還沒辦呢,難道就這麼走掉?李見好心有不甘,叫住服務生:“別急別急,待會兒我負責結賬。”
服務生立住腳跟,望望李見好,又望望曾亦嘉,不知到底該聽誰的好。曾亦嘉朝服務生揮揮手,讓他等著。李見好可憐巴巴地對曾亦嘉說:“時間不是還早嗎,急著走幹嘛呢?”曾亦嘉說:“我不喜歡開夜車,還是早點下山好。”
不喜歡開夜車,就留下來,天明再走也不遲啊。李見好心裏這麼想,試探道:“山上空氣真好,我確實有些舍不得這就走掉。”曾亦嘉說:“舍不得沒關係,下次再來嘛。”
李見好不可能耍賴,隻好說:“要走也行,但得給我點麵子,賬由我來結。”曾亦嘉說:“那怎麼行?今天是我請你上的山,當然得歸我結賬。”李見好說:“不行不行,銀行卡結賬不安全,卡被人複製,竊取密碼,你就成了人家的提款機。”
“沒那麼嚴重。”曾亦嘉笑笑,又催服務生,“你可以走了。”
李見好還要說什麼,曾亦嘉不容置疑道:“別跟我爭了,好不好?我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這點閑錢還不缺。你不同,要養家糊口,要還房子貸款,挺不容易的。”
對男人來說,女人為你掏錢,其實是件很糾結的事。這男女之間的關係,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是男女走到一起,離不開緣分,或緣自情感的交集,或緣自性的吸引,或緣自金錢、地位和名譽的需求。說簡單,男女交往就是兩個詞:給予與獲取,無論是情感、肉體還是金錢地位名譽,一予一取之間,各獲所需,各有所得。給予和獲取又是相互的,有給予就有獲取,有獲取才會給予,不可能無緣無故地給予,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地獲取。說得直觀點,男人給予情感或物質,目的隻有一個,就是獲取女人身體。女人給予身體,肯定要獲取情感、金錢或別的東西。一旦女人一無所圖,一無所取,也就不可能給身體,更不可能既掏錢,又給身體,做出雙份付出。哪怕再有錢的女人,給了錢,還要給身體,恐怕打死她都不會這麼幹。歸根結底就是一句話:女人掏錢買單,男人基本沒戲。
這麼糾結著,服務生已結完賬回來,兩人鑽進寶馬,往山下奔去。李見好總算明白過來,今天曾亦嘉隻想掏錢請他到山上走走,壓根就沒打算跟他發生點別的什麼。不僅掏了錢,她此前還在孫再堅麵前說好話,為李見好搞定工程監理五部經理位置。如果李見好還想著她的身體,要她一下子給出三份奉獻,李見好哪能這麼貪婪無恥呢?
李見好一邊自責,一邊又想,也許曾亦嘉邀他出遊,是對過去的一個交代,也是重續舊緣的一個新起點。反正來日方長,又同處一城,以後會有更多機會。李見好情緒激昂起來。身為男人,不能老是沉湎於兒女情長,工程監理五部經理即將到手,接下來就是爭取繞城高速公路監理項目,得以飽滿的精神進入狀態,起好步,開好局,做點實事出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