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講完,晏卿皓下意識的垂眸看向了顧封塵,許是真的累到了,又或許是因為受傷的事,如今他已經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那故事他聽進去了多少。
均勻的呼吸打在晏卿皓耳畔,垂眸望了眼那人的睡顏,見他即便睡著了,手中還是緊握著裝有顧笙殘魂的玉瓶,心中五味雜陳。
“明明那麼介意,為什麼還要抓那麼緊呢?”
他想不明白。
但是一想起剛剛顧封塵那般模樣,晏卿皓便越是擔憂他。
方才姬祀說,讓顧封塵留下是顧笙意思後,他甚至連反抗都沒有,就直接應下了,這顯然不像他的性子。
或者,還有一種可能,是顧封塵心中過於介意“顧笙”這個身份,也迷茫著,當“顧笙”回來後,自己來日的處境會是如何,所以在姬祀說要將他留在歸墟的時候,才會毫不猶豫的同意。
但是無論如何,這道坎就像是他心中的夢魘一般,若不尋個契機讓顧封塵明白自己的地位究竟如何,隻怕來日會釀成更嚴重的後果。
但這個契機要如何才能得到呢?
他先前曾經無數次的告訴過顧封塵,想讓他明白,他並不是顧笙的替代,可每一次顧封塵都隻會短暫的開心一會,當再次有人提及顧笙的時候,他又會陷入自我懷疑之中。
就好像,他一直都把自己的真心話當成了虛情假意的謊言一般。
晏卿皓一路冥思苦想,始終未能想到該如何解決這個問題。
除了讓“顧笙”回來,還有什麼法子能讓顧封塵看開點呢?
就這樣一路想著,一路抱著顧封塵來到了歸墟的出口,當他的腳重新落到斷崖邊上的一瞬間,身後的路便開始快速的,消失,不過幾息之間,已然再無蹤跡。
周圍又恢複了原樣,迷霧散去,初日破曉,已是又一個清晨。
就在迷霧散去的瞬間,晏卿皓也看見了另外兩個人。
李應傾見晏卿皓抱著顧封塵回來了,笑著抬手打了個招呼,“嗨,好巧,又見麵了。”
下一秒,一根綠色的藤蔓直接從地底下鑽了出來,把他抬起的手狠狠地拉了下來,等李應傾徹底老實了下來,沒有再要動彈的意思了之後,這才重新收回地底。
李應傾在淵清玉看不見的角度翻了個白眼,再轉過頭去看淵清玉時,臉上已經帶上了笑,“好師尊,莫要那麼苛刻嘛,我不過是與小師弟和小師侄打個招呼罷了。”
“若要打招呼,來日有的是機會。”正單手撐著額頭,坐在一個由藤蔓繞成的座椅上等二人上來的淵清玉懶懶的抬頭,“不急於一時。”
李應傾:“故人久別重逢,打個招呼都不讓,師尊何時那麼嚴苛了?”
“從你兩百多年前裝死騙我的時候開始嚴苛的。”淵清玉起身後,輕輕的一揮衣袖,身後的藤蔓便重新縮回了地底,他將目光從李應傾身上收了回來,起身朝著剛剛上來的晏卿皓走去。
李應傾抿了抿嘴,嘴上沒說話,心底忍不住吐槽了句:這老東西真是越來越會陰陽怪氣了。
不就是裝死一下嗎,至於記仇那麼多年嗎?
一把年紀的人了,就長的稍微顯年輕點罷了,實際上還不就是個男版的天山童姥?也不知道天天跟誰學的陰陽怪氣。
李應傾在心中默默吐槽著,麵上卻還帶著討好的笑。
顧封塵自然也被幾人談話的內容吵醒,剛一睜開眼睛,就見一個白發男子立在他身前不遠處,對著他的方向伸出了手,“是你自己交出來,還是等我動手?”
交出來什麼?
顧封塵有些發懵,但他很明顯的能感覺到晏卿皓抱著他的手越來越緊,“淵清玉,你莫要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