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手要去抓,卻撲了個空,想追下去的時候,又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破不開那最後一道屏障。
“你愛上了別人?”
晏卿皓的身體趴在屏障之上,眼睜睜的看著顧封塵朝著下方落去,卻無可奈何之際,便聽見了顧笙質疑且落寞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原來,你變的,不僅僅是模樣。”
晏卿皓咬著下唇,默不作聲,靠在屏障之上的手指已然緊緊攥成拳。
“此前你說你不願同我在一起,是因為你不敢去賭人心,不願讓我身涉閑言惡語之間,”身後的人輕輕歎息了一聲,“如今想來,原是應了那句,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說完了?”晏卿皓眼底晦暗莫名,看著顧封塵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中後,依舊不願回頭。
等到身後的聲音消失良久後,他終於顫抖著轉身,隔著那道透明的屏障,望著水中那人,問道:“模樣對了,語氣也對了,說的這些話卻牛頭不對馬嘴,是因為沒能了解到我的全部記憶導致的嗎?”
“你既是知道歸墟會讀走來者的記憶,又怎會不知,我的一些記憶會被歸墟水衝散?”水中的人向前遊了一些,最後將手放在了晏卿皓如今身處的那個足以容納兩人的泡泡上,輕輕的歎息了一聲,“我知道你心中疑惑,為何我會出現在這裏。
李應傾莫不是沒告訴你,說這歸墟之下,生者無法進入?”
“你是生者,無法跨越這所謂的第三道‘門’,我有一絲殘魂身處人間,自然亦無法衝破屏障,遁入輪回。”話罷,他瞥了晏卿皓一眼,見晏卿皓眼中似有動容,溫和的笑了下,眼底帶著幾分無奈的繼續說:
“先前我同你授課之時,你便總愛開小差,怎麼都四年過去了,旁人講話你還是那麼愛走神?”
晏卿皓仍是不信,奈何李應傾來之前未曾告訴過他還有這一碼,再對上外麵那人和顧笙一模一樣的舉止和相貌,心中難免恍惚,“歸墟的時間比外麵慢,你如何確定是四年?又如何認定了,就是李應傾同我說的這些?”
“歸墟的時間比外麵慢一倍,我在這裏待了近乎兩載,於你而言,自然是四年。”又是一聲無奈的歎息,“顧笙”帶著幾分寵溺的繼續說:“至於我為何會知道李應傾......我的蠢徒弟啊,你以為李應傾是怎麼知道那麼多的?
為師我師承淵清玉,你師祖最是擅長卜算預知,如今已能勘破天機,為師雖隻學了些皮毛,但算一算幾年內的事,為你我早做打算,提前鋪好路,又算是什麼難事呢?”
“那顧封塵呢?”晏卿皓又問。
他還是覺得哪裏不對勁。
可眼前這個“顧笙”說的話卻句句有理有據,找不出錯處,讓人無懈可擊。
“一塊石頭罷了,你那麼在意它嗎?”說完以後,見晏卿皓仍是一臉迷茫,他歪了歪頭,眼睛微微往上看,好像在回憶什麼,“就是那個石頭啊,你還記不記得我先前的房間裏擺著一塊紅色的玉石,大概有一人高。”
一邊說,他一邊比劃著。
“記得,你說這石頭可通陰陽,所以你要拿來辟邪。”晏卿皓麵無表情的接話。
“對,當時你還問我,這石頭那麼大一塊,怎麼能拿來辟邪用?”好像想起了什麼好玩的事情一般,顧笙的表情有些激動,緊跟著又說:“我說,如果有邪祟敢來找我麻煩,我就搬起石頭,直接給他直接砸死。”
“所以,顧封塵是你用那塊石頭做的?”
“你不也早就看出來了嗎?”顧笙晃了晃自己的手,晏卿皓這才注意到,有一枚紅玉扳指正戴在他右手的拇指上。
“當時做好以後,我擔心它有了自己的意識以後會生二心,所以從他心髒處取下了一塊石頭,做成了兩枚玉扳指。
一枚放在我這裏,另外一枚,在將它送往長闕山之時,被我放到了它的身上。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現在那枚玉扳指應該已經到你手裏了。”
晏卿皓若有所思,“所以......”
“顧笙”收回了自己的手,似乎已經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所以,隻要你戴上扳指,就能聽到它心中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