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初試紀略(中)(2 / 2)

此刻,鹿鳴山登峰台上,登峰台浮在雲間,一個老頭和其它人站在一起,看著下麵考試的情形,一個中年男子坐在遠處,雙眼緊閉,雙手結印,無形的靈力波動從他身上散發出來,把整個考試區域覆蓋在其中,他就是考場中負責靈力偵測的人,任何考生敢散發靈力波動,用法術來作弊,都逃不過他的天網。即使考生知道有這樣一張天網存在,每年還是有作弊的考生被他抓住,無外乎認為自己能僥幸躲過。他是鹿鳴書院的教律處長老朱銳,叫他來抓作弊,也算是物盡其用。

另一處和他相對的則站著一名長須美男子,他修剪整齊的胡須也在不停的顫動,看來,操縱麵前的雲夢珠也頗費他的心神。雲夢珠的本體隱在一朵小小的白雲中,無數扭動著的光芒在這朵烏雲上跳躍,這朵白雲就是那朵被牽引來的白雲的微型化,模擬著下麵那朵白雲的各種現象,即使是他,身為鹿鳴書院道法係掌教的徐淩子,有著半聖器雲夢珠的幫助,操縱一片幾裏大的白雲,使之隨陽光方位移動位置,還要提前把別處飄來的雲朵給引導開,也是極為困難的。

這兩位勞心勞力,都累得喘不過氣來,而最中間的那個老頭,慈眉善目,他心情卻是極好,他正是鹿鳴書院的院長陽昳。老實說,這個名字取得極不好,年輕時很多人嘲笑過他的名字:“太陽就要落山了。”到現在,嘲笑他的人都落山了,而他,還像是賴在天邊快要西落的太陽,卻總是不會落下山去。

他身邊站的人都是鹿鳴書院的掌教或者長老,其中多了一位新來者,前天機係掌教在衡石山禁地隕落後,就由他——當時的副掌教季恒來擔任。陽昳撫摸著自己白須,老懷大悅:“前朝唐皇開創科舉的時候,看著考試的士子,曾經發出過這樣的感慨,‘天下英雄,盡入吾彀中’。現在我也忍不住想跟他說一句,楚地英才,盡入吾院中。”

唐皇所在的唐國並不在楚地,但唐國已亡,稱之為為前朝也無不妥。這位發出感慨的唐皇在位時,文治武功一時無兩,而他為了削弱世家大族和宗派勢力的科舉製度也帶來了皇室的極度強大,順便也帶來了書院的興起,鹿鳴書院正是那時候由幾位參加過唐國科舉的士子所創立的。身為鹿鳴書院的院長,陽昳自然對這位唐皇映象極好。

“我鹿鳴書院代代都有才人出,別的不說,蕭晚晴可是很有希望晉入聖境,就算在山下的考生中,”那人定了定聲音,“也有陳安道、謝蠻子、十四皇子,哦,還有劉家那位女武神,更不用說其他還是璞玉的英才。鹿鳴書院有這些英才,何愁不能崛起,最要緊的是,院長領導有方。”最後還是拍了句馬屁。

“你啊,不愧是管經哲係的,就是能說。”陽昳坦然接受了這個馬屁,指著經哲係掌教林采芝笑道。

陽昳向前跨出兩步,看著麵前的雲海,和雲海下的考場,考生們正在奮筆作答,他雙手負在背後,感歎道:“禁地之變後,英才輩出,接下來是個風起雲湧的時代,大變局之年。我們書院要想在這個時代中不被拍在沙灘上,還要興旺發達,唯一的出路就是招攬人才。所以我才吩咐你們,在這次考試中要盡量淡化修為境界對考試結果的影響,在幾十年的風雲變幻中,起步的幾個台階無足輕重。更何況大量得到禁地中仙輪的人還沒有覺醒自己的能力,錯過這些人,也就錯過了種子。而在考試中錯過了有堅韌有悟性的人,即使招了一大群少年天才,也是無濟於事的。”

活了三百多年的陽昳,見過了太多的少年天才隕落,也見過太多的平凡的人崛起,以修士們動輒幾十年為單位的修行來說,起步的幾個台階真的無足輕重。別的不說,他親自招進來的蕭晚晴,剛進書院的時候才九歲,對於修行一竅不通,而且為人處世也像隻呆頭鵝一樣,十五歲的時候,才勉強進入了七品境界,在書院天才輩出的氛圍中實在一般,好多人都在背地裏質疑院長的眼光。

而跟她同一屆的人稱大師兄的餘人,雖然因為憨厚被人在背地裏嘲笑說是愚人,但他十五歲時也已經進入了四品境界。還有下一屆的柳隨風、練陽等人,考試時就已經是四品境界,風頭極盛。但是五年過去了,他們三個人加起來也隻能和蕭晚晴打個平手。所有曾經在背地裏質疑院長的人,都自覺閉上了嘴巴,身為鹿鳴書院院長,在看人和培養人的道路上,他果然老辣。

王恂不知道遠處天空上的登峰台上還有人在看著他們考試,他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認真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