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靜王殿下近幾日都在寢殿內,除了每日辰時出門澆澆花,其餘時間都在養病。”肖桁把暗衛寫的起居錄念給顧瑾瑜。
“不曾向外界傳消息?”顧瑾瑜不解。
“不曾。”
顧瑾瑜心想,難不成蘇洛的事真的是俞箬自作主張,瞞著自己弟弟做的,可他去查了,俞箬和蘇洛、和檀家都沒有什麼新仇舊恨的,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罷了,朕去看看他。”
“皇兄。”顧瑾琛看見顧瑾瑜進來,起身準備行禮。
“你身子不好就別起來了,我們兄弟不拘這個禮。”
顧瑾琛聽了話就繼續躺著了。
“琛兒,我們多久沒這樣坐在一起聊過了。”顧瑾瑜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他自小就和顧瑾琛關係更要好,這個二弟總是話不多,可卻比三弟更省心,好像生來就知書達理明辨是非,從來不需要父皇和他這個哥哥操心。
“我們都長大了啊,皇兄。”
“是啊。”
兄弟兩個相顧無言,小時候的無話不說變成了現在的隔閡。
這大概就是孤家寡人吧。顧瑾瑜心想。
“既然你身子不好,我就不多打擾了,你好生歇著吧,等養好了我派人送你回去。”
“謝皇兄。”
兄弟倆的第一次促膝長談以失敗告終。
顧瑾琛就這麼每天稱病在皇宮住了小半個月,終於有一天顧瑾瑜忍不住了。
“琛兒,今日太醫來稟,說你的病已經大好了。”
顧瑾瑜心想,哪有什麼病,隻不過是他為了把顧瑾琛留在眼皮子底下所以讓太醫配合顧瑾琛撒謊罷了,現在他不想做戲了,顧瑾琛的病自然該好了。
“近日來麻煩皇兄了,臣弟也覺得身子大好,所以特請皇兄準許臣弟,即刻動身前往封地。”
謔,先下手為強。
“不急,今日朕新得了一瓶桑落,想著給你送行喝正好。”
後下手也不一定遭殃。
“可是臣弟大病初愈,怕是要辜負皇兄的美意了。”顧瑾琛覺得他哥沒安好心。
“無妨,朕問過太醫了,沒事的。”沒安好心的顧瑾瑜堵死了顧瑾琛最後一條路。
“那臣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顧瑾琛沒辦法,隻能聽他哥的安排。
顧瑾瑜讓禦膳房做了他倆愛吃的菜,他沒有叫蘇洛,恨不得讓肖樅貼身保護她,生怕她再出一點事。
“琛兒啊,你記不記得小時候有一次,你我和瓊兒一起去騎馬,結果瓊兒還沒坐穩馬就跑了,給他摔得半月沒下來床。”顧瑾瑜一邊說一邊給顧瑾琛添酒。
“臣弟記得,那段時間皇兄總是去笑話瓊兒,為此還被母後訓斥了。”
“這就咱們兄弟倆,不用那麼拘束。”
顧瑾瑜給顧瑾琛夾了一塊藕盒,這是顧瑾琛小時候最愛吃的菜。
“那次父皇差點把那幾個師父打死,多虧了你去求情,父皇才沒下死手啊。”顧瑾瑜還記得那幾日的皇宮每天都能聽到慘叫。
“隻是見不得那些人因為一點小事被責罰,甚至隨時會喪命罷了。”
“你啊,從小心腸就軟,要是生在外頭,怕是要被人欺負了去。”
“是啊,若不是有大哥護著,我怕是也活不到現在吧。”顧瑾琛喝了口酒,入口醇香,確實是好酒。
“罷了,今日之後你就回封地了,下次再見不知何時,不說這些傷心事了。”顧瑾瑜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琛兒啊,哥哥這輩子最幸運的就是有你這麼個弟弟,你可要好好的,和弟妹早日給我生個侄兒啊。”顧瑾瑜紅著臉靠在顧瑾琛身上。
“大哥,你喝多了。”顧瑾琛扶著顧瑾瑜,叫王盛進來。
“靜王費心了,奴婢這就把陛下扶回去休息,您也早些歇下吧。”王盛從顧瑾琛手裏接過顧瑾瑜。
顧瑾琛朝著顧瑾瑜行了禮,告了退。
“琛兒,別走啊,咱們再喝會,我還沒醉呢。”顧瑾瑜抬手準備拉顧瑾琛,被王盛阻止了。
“勞煩王公公了,本王先行告退。”
等顧瑾琛走遠了,顧瑾瑜從王盛懷裏站起來。
“走了?”顧瑾瑜問。
“回陛下,走遠了。”王盛退在一邊答。
“叫進來吧。”顧瑾瑜坐下,喝了口茶。
很快刀哥就被肖桁帶了進來,跪在顧瑾瑜麵前。
“是他嗎?”顧瑾瑜聲音不快不慢,因為喝了些酒,音調竟自帶一些慵懶。
“回陛下,草民沒見過那人樣貌,不過聽聲音倒是有七八分像,走路姿勢也有五六分像。”刀哥跪著哆哆嗦嗦答。
“看仔細了?”顧瑾瑜抬頭盯著刀哥。
“草民不敢亂說。”
“行了。”顧瑾瑜示意肖桁把刀哥拉出去,刀哥怕被殺,立馬給顧瑾瑜磕頭求饒命。
“饒命?你要不問問那王招娣母女願不願意饒你的命吧。”顧瑾瑜帶著一絲怒氣。
那天顧瑾瑜他們抓了刀哥一夥人後,肖樅兄弟倆就去查了每個人的底細,沒犯過事的都登記在冊放了回去,犯了事的根據大小或殺頭或發賣,隻有這刀哥還有用,就先留了他一條命,可肖桁打聽到這刀哥本是個無惡不作的地痞,強搶民女,殺人越貨。
刀哥本名趙刀,平日裏有事沒事就在外邊轉悠,看見哪家落單的小娘子,若是喜歡就搶回去玩弄致死,若是不喜歡就綁了向家裏要贖金,等贖金到了就把人賣到青樓。
三個月前。
“娘親,舅父真的願意收留我們嗎?”十歲的王招娣和母親坐在租來的驢車裏,怯生生的問。
“放心吧,娘親已經給你舅父捎了信,他就在五裏外的驛站等我們呢。”三十歲左右的女子抱著懷裏的孩子安慰道。
王招娣的父親重男輕女,自從她母親生下她後就對母女兩打罵不斷,本以為這輩子就隻能這樣了,可不想惡人自有天收,王招娣的爹幾天前得了一場惡疾,不過三天人就沒了,母女兩辦完後事,本想好好過日子,可收拾東西時卻發現家裏的錢竟被那男人拿去賭錢嫖妓了,無奈之下女人隻能求助自己的兄長,好在兄長嫂嫂聽到消息後立馬派人傳信,讓她們母女去投靠他們,母女倆用僅剩的一點錢買了吃食,租了驢車,前往約好的驛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