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非行沒起來的意思，厚顏無恥道:“雞蛋，我剛不是說了夜深了？”
夜深了，就不回去了。
說完，魚非行起身把姬旦拉到了身邊躺著:“睡覺，別討論這些沒用的事沒完沒了。”
姬旦知道他那些小心思，竟沒給他一巴掌起身離開：“嗯。”
姬旦側了個身，背對著魚非行，應了對方睡覺可他還是睡不著，腦子裏不斷想著那些更亂了，而他的心中也鬱悶——為何魚非行突然領悟了我的意思?還有他想讓我說什麼話?為什麼他會壞笑?
姬旦從來沒有因為一個沒明白他人的意思而睡不著覺。
我不至於親自問他吧？姬旦想著想著，今日早起疲憊的他感到困意襲來，很快就睡著了。
旁邊魚非行睡著了安安靜靜的，連鼾聲都沒有。但他感覺自己像是做了夢，好幾次想起身都怕身邊的姬旦沒有睡著:他也不想這麼執著於得到姬旦的答案，可他控製不住自己想要去思考。
待確認姬旦睡著，魚非行輕輕起身穿鞋出門到院裏散心去了。
坐在院裏亭中，魚非行雖欣賞著慢慢被烏雲遮住清冷的秋月這一幕，但他心中依然靜不下來，也許是上輩子自己死得太冤了，他死之後才有這樣的經曆。
想著這些，魚非行歎了口氣，他突然看見遠處——姬旦衣衫單薄的在亭下坐了許久，他心裏突然湧起說不出的苦澀，不知為何，他心裏居然還隱隱有些歉疚。
當外套蓋在他瘦弱的身軀上時，姬旦思緒回籠，因思考失神的眼睛逐漸明亮後就看到了坐在他身邊的魚非行。
姬旦感到意外:“你不是睡著了嗎？”
魚非行剛想開口，他發現夢裏自己身體不受控製，他聽見夢裏的自己不爽道:“你一走沒多久我就冷醒了，你這人走就算了，還扯了身邊人被子都沒發現。”
“……”
兩人沉默了一段時間後，魚非行聽姬旦用極小稍快的語速說:“抱歉。”
姬旦以為魚非行沒聽清，剛鬆了口氣，他就聽魚非行也學著姬旦那樣小聲回應他:“真沒想過，從來不會抱歉的周公有一天會對我說抱歉。”
見他聽到了，姬旦也不再瞞著了:“這抱歉不隻是剛剛那事……”
看著表情複雜的魚非行，姬旦努力扯起一個笑容道:“還有以前的每件事，我都一並向你道歉了。”
魚非行像是能和夢裏的自己感同身受一般，他知道能說出抱歉就已經是姬旦臉皮的極限了。
他也知道強迫姬旦為以前每一件事道一句歉根本不可能，更何況，魚非行這時也沒有心思聽姬旦道歉。
風吹散了些烏雲，天上被烏雲遮住的月亮此時露出了它的三分之一。
姬旦沒去看魚非行臉上的表情，他也猜不到魚非行此時是什麼樣的心情。
倆人又是一陣沉默。
這次是魚非行打破了沉默:“姬旦，對不起。這句對不起是替現在的我說的，因為我現在還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
沒想過魚非行會道歉，姬旦一愣，他很快反應過來，麵無表情說道:“我倆都有不好的地方，扯平了。”
姬旦麵無表情，魚非行還是看出他耳根子發紅，知道剛才那些話讓他的姬旦心湖蕩漾，起了波瀾。
魚非行起身牽起了姬旦的手，在姬旦疑惑的目光中，他笑道:“叔旦，夜深了，回去休息，明日你還要問先生問題呢。”
他倆離開時，月亮已經露出了它整張臉，瞅著地上一雙人。
“先生，學生有一學問未懂，還望先生能解答。”
隔日，姬旦帶著還在夢裏的魚非行一起進了先生的書房，望先生答疑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