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高峻說,鐵柱被眾人救回後,並沒有 大礙,隻是萎靡不振了幾日 ,許是覺得被“鬼”纏身心虛,抑或是知道是被別人伺機報複。
倒是一改以前的做派 ,每日隻兢兢業業操練。祝幼清並不歡欣雀躍,這是他的代價。眼下有更大的阻礙亙橫在她麵前。
幽深的山穀中,秋葉瀟瀟,層林盡染。
萬物聲息,劍氣揮舞,颯颯聲不絕於耳
少女的倩影在紛紛揚揚的落葉中半隱半真。
祝幼清手持淩霧劍,依照識海中的招式,眼中一片澄明,出手幹淨利落,身姿輕盈,並不像初學者 ,反倒像浸染疆場的將軍,沉浸其中肆意揮舞。
一式將畢,少女的眼睫散著靈動,紅唇噙著明媚的笑意 ,隨意抹了抹秀氣額頭的沁出的細汗。
帶著滿足與愜意,足尖輕點飛身而上,半靠半倚在古樹上,晃蕩著小腿,消散著四肢的疲乏。
隨手扒拉扒拉在旁盤踞成貓餅的即墨,
說:“小黑,你說第一步任務是取得蕭祁奕的任務,那到底要怎麼做呢?”
真有些為難啊,祝幼清撐著腦袋,讓素未相識的兩個人袒露心跡,獲得信任,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說完給馬上要炸毛的即墨擼了擼毛,哄著它出謀劃策。
“自然是舍身取義了,如果你願意為他去死,那他自然信任你。”即墨用舌頭愜意地梳理著毛發,神情散漫。
“……”
隻會出餿主意!
祝幼清望著即墨身上黝黑發亮,梳理得一絲不苟的毛發,就氣不打一處來。
雙手靈巧地躲過即墨示威的牙齒,逆著它毛發生長的方向撫弄,絲毫不理會它的抗議,直撫得即墨拱起脊背低吼著才罷手。
回了軍營,祝幼清就直奔明黃色的主帳,蕭祁奕的住所。看著自小跟隨蕭祁奕的鐵衣正凜若冰霜、目不斜視守在帳外。
還未走近,鐵衣便端著臉執手,沉沉道一聲“祝姑娘”再無他話。
祝幼清隻當不經意詢問 ,“鐵衣大哥,你是什麼時候開始保護殿下的呀?你的武藝又是誰教的啊?殿下為什麼一路過來生病了啊…?”
一連拋出多個問題,鐵衣冷峻的臉上終於浮現了些辯不明的神情,麵對這個嘰嘰喳喳,還俏皮討笑的小姑娘有些招架不住。
還未想到措辭,主帳便傳來有些虛弱卻不失清朗的聲音。
“鐵衣,是誰在帳外。”蕭祁奕話音剛落。
祝幼清已經像魚一樣鑽了進去。
“殿下,是我。”祝幼清巧笑嫣然道。
眼前的少女方至金釵之年,卻早已如柳枝般悄然抽條,一席玄黑勁裝仍顯得腰肢楚楚,不盈一握。身量纖細修長,少女的神情稚氣未脫,絲毫沒有軍營中人的沉穩肅穆。
蕭祁奕並未停筆,略微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繼續揮翰臨池。
“祝姑娘,有何事?”語氣稍顯疏離。
祝幼清見狀也不退縮,娓娓道來。
“殿下,前日師父已經將我歸入殿下麾下了,可殿下並未吩咐我做什麼,我也想像鐵衣那樣時刻保護殿下。何況師父在破廟收留我的時候就已經對我明言,我從小鑽研武藝,就是待將來有一天能輔佐殿下。”祝幼清自覺這一番話已經是發自肺腑,誠懇真摯了。說完還假裝抹了抹“淚眼”。
怎不料,一抬眸撞入那雙幽潭般深邃的眼眸,幾不可察得有些心虛,隨即鎮定自若。
不過是個十三歲的毛孩子,難不成練成了洞察人心的本領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