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一念入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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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還有第三個人!

馬鈺一瞬間腦門發麻,連忙靠牆。小心挪到門前,試著推拉幾下,門發出哢哢的響動,卻沒有打開。門被鎖死了!

這玩笑可開得有些大了!馬鈺冷汗直冒,心裏對自己說著並不好笑的笑話。他不敢放過絲毫風吹草動,興許那麼一點點變化,就有極大的變故。

天閣很空曠。在他對麵,隻孤零零地靠牆豎著一把太師椅。太師椅之後的牆上,掛著一副字。字沒見過,意思卻能隱約明白,是:“何為道”。正是問道仙閣前,那碑上的三字。在另一麵牆上,豎著一座書架。書架上零零散散得放著幾本書,目測不會超過十本。

他不知道為什麼會認得這三字,更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做。他甚至連自己是怎麼來的,為什麼來都有些搞不清楚了。這可不行,會有麻煩的。

兀自警惕了許久,見幕後之人久久不現身,也沒什麼機關消息。他也破罐子破摔了,現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即便幕後之人要有什麼動作,他也阻止不了。死了也就死了,又不是沒死過。

相比之下,搞清楚為什麼來這兒,之前發生了什麼更加重要,否則會迷失了自己,記憶混亂。

他盤膝而坐,閉上眼睛,放勻呼吸。他漸漸回溯記憶。這並不容易,雖然現實中沒過多久,但意識中卻像已過了許多年。他知這是幻境的結果,讓自己平白多出了許多記憶。不捋清這些記憶,心神混亂下,被弄成神經病也不是不可能的。

約摸過了一個時辰,馬鈺睜開眼,呼出一口濁氣,心思重新澄明。捋順了記憶,有些疑問卻難放下:老龜到底想讓他做什麼?

珠玉中的世界不算寬廣,老龜幾乎占了所有的空間,剩下的那點地方也隻夠放些小東西,大點的床都擱不下。原以為老龜就是空間中的全部了,沒想到老龜又送他進了另一個空間,一個空間中的空間。

那裏是屬於問道仙閣的空間。但問道仙閣雖是天地化生,卻已不是天地所有,至少前兩層屬於一個神秘的老道。他可能神通廣大,更改了問道仙閣中的考驗秘境,換成了與他有關的物事。

為了什麼?這人與老龜又是什麼關係?

記憶捋清了,他反而更加忐忑。似乎老龜有什麼目的,老道有什麼目的,而他自認為幸運兒得到了寶物,卻不知隻是他們的棋子。

他有身為棋子的覺悟,也沒覺得有什麼難以接受。隻是明明身在其中,明明做了許多事,卻連前因後果都不知道,可讓人難受。

但再難受也得忍受,如今最要緊的還是要找到出去的路。可天閣明顯與之前一樣,都是封閉的房間,如今正門被鎖死,哪還有其他的門?

興許是要通過天閣的考驗才行?他想起地閣,一屁股坐在太師椅上。這椅子冰涼,靠背也不舒服,坐上麵非得挺直了身子不可。除此之外就沒什麼發現。輕扣字畫,字畫刷啦啦響,眼瞅著字畫上有了些折痕紋路,連忙住手,生怕弄壞了字畫會出現什麼變故。

見字畫和椅子上沒有機關法術,又覺得在天閣裏浪費的時間已經不少,他心裏著急,來回踱步。

突然瞥見書架。上麵的書擺放的零零散散,看起來雜亂無章。但這裏是什麼地方,怎麼會無緣無故多出些東西來?興許機關消息就在書架上,或是書裏。

他湊近了打量摸索書架,這敲敲,那看看,半晌抬起頭來,了然了。這就是一普通書架。

注意力放在書上。這書大多破爛,書頁泛黃,封麵跟耗子咬了似的。有些還能看出書名,有些連書名都不知道了。馬鈺隨便選了一本翻看,見是千字文。上來就是再熟悉不過的一句話是“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這地方見到這本書,馬鈺覺得親切,不由自主的念了出來。一直一直搖頭晃腦地念:“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念著念著,漸漸沉浸下去了。千字文不算長,用不得一會兒功夫,他就讀到最後八個字“謂語助者,焉哉乎也”。回過神來,抬頭一看,見是坐在一所私塾裏。屁股下麵是個條凳,身前有胸口高的桌子。

他環視四周,私塾裏的學生不多,十來個的樣子,約摸十一二歲,或搖頭晃腦,或正襟危坐地正念書。念得書也各有不同,有念三字經的,有念論語的。

念三字經的那是剛入門,念論語的顯然已開始做功課了。他念千字文,算是不上不下。

他是劉生,時年十一歲。父母開著家豆腐坊做些小買賣,算不得大富大貴,倒是殷實之家。隻是劉家時運不佳,祖上從來沒出過讀書人,成了劉父的心病。

隻是讀書花費不菲,要想讀出名堂更難。雖說是窮文富武,那也是相對而言,對於劉家還是不小的負擔。但幾輩子出不了一個讀書人,即便賺的錢再多也直不起腰來,劉父劉母隻簡單商量,便決定砸鍋賣鐵也要供娃讀書。

可惜劉生實在不是讀書那塊料,七歲開始讀書,如今十一了,竟然連入門級別的三百千還沒讀完。

先生對劉父說,你孩子實在不是讀書的料,還是拉回家跟你一起做買賣吧,還能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