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笑又如何(2 / 3)

若是可以就此遠離塵囂,未嚐不是一件樂事。

雪後初晴,碧空如洗,巍巍青山環繞,兩隻蒼鷹一前一後飛抵木屋,發出淒厲可恐的叫聲,小白四腳著地做出防衛的姿勢,警惕地護在古芷身前。

古芷猛地停下腳步,麵色凝重,蒼鷹盤旋在她上方,扔下一團物什,她撿起一看,當即沉聲道:“出事了,回家。”

那是慕容沉常戴的那個水貂皮小帽,今日天寒,他裹了大氅禦寒,而沒有戴這頂京中獨一無二的風騷小帽。

慕容沉駕著馬車一路狂奔,到了城門也沒接受設卡盤查,闖關進城,直奔仁壽街府邸。

慕容府的大門敞開,朱漆大門被刮掉一層油漆,斑駁紅漆落在積雪上,紅豔豔的,格外刺眼。

慕容沉一甩袍裾,躍下馬車衝了進去,腳步急切。

“娘呢?”滿院雜遝的馬蹄印,積雪混著泥水,一地狼籍。家中奴仆正在清理碎瓦斷垣,前廳的窗欞搖搖欲墜,眼看著就要掉下來。

再往裏走進了前廳,廳內桌椅倒成一片。他從古董市場買來的前朝紫檀木八仙桌掀翻在地,桌腳缺了一隻。八仙桌上擺放著的青銅博山爐不易而飛,地上不見香灰。

“沉爺,沉爺,你可回來了。”爭書見了他,一臉愁容地迎上前。

慕容沉揪過他的衣襟,神色焦慮,厲聲道:“老夫人呢?”

“在屋裏,在屋裏。”

慕容沉麵上一鬆,拔腿就往外跑去,臉上是未見的淩厲之色。

古芷一聲不響地跟在後麵,扶起驚魂未見的爭書,心中不免驚訝。家中發生變故,慕容沉竟一句話也沒問,他擔心的隻有慕容大娘一人。

她總是覺得,慕容大娘和慕容沉之間的默契好得驚人,一場棒槌大戰下來,誰也沒有占到便宜,也沒有人有所損傷,不過是一場默契十足的戲罷了。

“發生什麼事情了?”

爭書把征糧的事情詳詳細細地講給她聽,把朝廷的狗官罵了個狗血淋頭,眸中忿忿,“帶頭的那個戶部主事還把爺的博山爐拿走,他爺爺的,那可是個好東西,是慕容家祖上傳下來的,當年慕容家還沒發家之前,再窮再苦都沒把它給當了。”

“你帶人先把屋子收拾好,我去瞧瞧娘。”古芷了解了大概,轉身要走。

“少夫人,你別看老夫人和少爺的關係看似水火不容,他們倆可親著呢。誰要是敢動老夫人,他保準跟人拚命……”爭書的話還沒說完,慕容沉已經一陣風從屋裏出來,臉色鐵青,頃刻間已不見蹤影,隻留下馬蹄聲聲,漸行漸遠。

那是……濃得掩飾不住的殺氣!

這怎麼可能?

慕容大娘傷得不重,經過古芷一番仔細的處理,已無大礙。她倚在榻上,握著古芷的手,神色平靜,“芷兒,你一定要記住,做事切不可魯莽,萬事以和為貴,息事寧人,家宅平安,其他的都不重要。錢財不過是身外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家中缺少的物件,你盡管放手置辦就是。”

三萬擔大米說納就納,隻留一紙征糧白條,與搶無異。府中上下被砸得稀巴爛,但凡值錢的東西都被官差順手據為己有,慕容大娘竟隻字不提,隻言家宅和順,以和為貴。

一個普通的商人婦,竟有如此寬和容忍的氣度,不免心生崇敬。

古芷點頭應下便退了出去,指揮府中奴仆盡快把家宅清點幹淨,留了小白在門口看家,抓起躲在床底屁都不敢放的冉妙出門。

冉妙畏畏縮縮地穿好衣裳,心虛地瞄過去,“姑姑,我怕我一出來就動手打人,萬一被人發現我會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