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的欣喜短暫的掩蓋了那眾多的殘酷。
雲霧依舊,隻是漸縮漸小,眼看著就要徹底消失了。
所有人都極為不甘的繼續等待著,凝望著。
嘩啦一聲,海浪翻湧。
緊接著一個身形消瘦,形若枯骨一般的人影,立在當空。
正是獄虛門的大長老,沉寂。
沉寂身形不動,如似一片枯葉一般隨風而動,飄到了陸子生和金頂和尚的身邊,兩隻空洞的眼睛凝凝然望向半空中那一片雲霧道:“時間要到了。“
後邊的話,他沒說,看來是也不打算說。
可兩人卻都明白,他想說的是,賭約也要兌現了。
結果很明顯,號法寺和天劍門至今未出一人。而獄虛已有十一人,而且所摘仙草是為曆屆最多,這勝負已分,顯而易見。
陸子生內心暗恨,可表麵上卻仍死撐著道:“還有一刻。“
其實,他自己卻很清楚,都到了這般光景了,那能出來的早就出來了,誰也不會非得熬到這般光景。
再說,就剩下這最後一刻了,就算所有出門之人皆是我天劍弟子,又能有幾人?能帶得多少仙草?
人家可是有十一人,仙草所得更是極為豐厚。
這一局怕是輸定了。
“哦……那好,我們就再等等。“沉寂輕輕的道著。
雖然他的語氣一如往日,並沒有絲毫喜怒之意,可陸子生卻聽的極不是滋味。仿若勝券在握的賭徒就等著開牌收錢了一樣——就算是事實果真如此,陸子生也很是不舒服,隻是限與這沉寂畢竟神威長輩,這才沒有多言。
哢,哢哢哢……
那一片雲霧驟然緊縮之下,自那遠處的天空又響起了陣陣雷聲,且是一聲比一聲更加狂野,那道道閃電奔呼天際,肆意飛舞,把天空撕扯成一條一條的碎塊。
轟隆……
突然間,兩道黑色的身影同時從那片雲霧之中齊齊狂衝而出。
一出雲霧乍然分離,分向兩邊急墜而下。
這一驚變極為迅疾,幾乎比方才那道閃電更為淩厲,可這此間的眾人又是何等修為?當下就看的極為清楚。
這兩道身影雖然都是身穿黑色長袍,卻是分屬兩個門派。
一個是獄虛,一個是天劍。
那獄虛門徒倒還無恙,隻是須發飛揚氣恨不已,可那天劍門人的胸口卻已殷紅一片,顯然是身受重傷,整個人半昏半迷,直向海麵墜去,竟是沒有半絲生還的跡象。
“嗯?!”陸子生一眼看清是自家門徒,立時狂生欣喜,身形一飄,便已飛至近前。
大袖一揮,便把那黑衣門徒卷在大葉飛舟之上。
那一片樹葉化成的飛舟極為寬廣,來時,可是足足承載了五百門徒,如今一人未歸,自是顯得極為空曠,那葉上還站著十餘個黃衣弟子。當下一見,立時圍攏上去。
其中一人拿出靈丹來,給他服了下去。
陸子生飄至葉上,兩眼緊緊的盯著他,好似生怕被人搶去了一般。
苦苦等了十天,或者說是三十年了,曆經無數次的失望低落之後,終於盼來了這一個,怎能不令他欣喜若狂?
“師,師叔……他,他已是築基後期的修為了!”一個扶著洛寒的黃衣弟子,探出手來本想查驗一番他的傷勢如何,靈脈有無破損,卻猛然發現這弟子丹田已經凝實,已是築基後期的修為,甚至比自己還要高上一籌。立時甚感驚奇的大聲報道。
“什,什麼?築基後期?”陸子生本來並未在意,在他眼裏築基和練氣其實沒什麼兩樣。可聽那弟子如此一說,立時大生驚奇。
微一探查果真如此!
這……這是怎地一回事?
陸子生已有七百多歲的年紀,原想著修仙之中,已無何事能令他不得其解大為驚奇,可眼下這一結果卻著實令他毫無頭緒。
此下不及多想,陸子生自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瓷瓶來,極為小心的倒出一粒丹藥來,親自給洛寒服了下去。
那周圍的一眾黃衣弟子一看,皆是眼熱的不行,這可是陸師叔的獨煉仙藥長春丹啊,就這麼,這麼……
唉,這些人既是嫉妒,又是羨慕——誰叫他們不是天劍門裏從這禁地之中獨獨走出的唯一一人呢。
那長春丹果然療效極佳,洛寒服食之後,便緩緩的睜開了雙眼醒轉了過來。隨而輕輕的伸手指了指背後的大包袱道:“師叔祖,仙草,仙草在這裏邊……“洛寒睜開眼來第一句話便是指出了仙草所藏之地,這倒不是說他對師門乃至陸子生有多敬重。
而是他自身的乾坤袋中還有很多秘密,不便讓別人知道。
他若不說,待會兒那別人亂亂翻找之下恐怕就露了陷了。
“好好,好徒兒,你先別說話了,先行好生靜養吧。”可陸子生卻並不知曉,極為激動甚至說極為感動的連稱呼都變了。
雖然來此之前,就早有約言,獲取草藥最多之人便收做門徒,可這一番卻沒經過任何師門章程,直接受徒,這還的確是天劍門首例。
一眾黃衣弟子聞聽,更是羨煞不已。雖然名義上來說,即便陸子生收了洛寒當徒弟,也跟他們是同一輩分的,可那真實的情形卻並非如此,。
他們在天劍門裏的輩分不低倒是不假,可大多都是各位師叔祖的記名弟子。可陸子生卻是天劍門的首席大弟子,除卻天門太師祖之外,可謂天劍門下第一人,這陸子生自今為止連一個親傳弟子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