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0017�\u000b�“他什麼話也沒說嗎?”
“他隻是驚叫了一聲,這就是全部。我就那樣等著,可是他卻再也沒回來。後來我就回家了。第二天一大早辦公室開門以後,他們就來詢問了。大約在十二點左右,我就聽到了這個可怕的消息。哦,福爾摩斯先生,你要是能將他的榮譽挽回,那多好啊!對他來說,榮譽可是件大事。”
福爾摩斯萬分沉痛地搖了搖頭。
“走吧,華生,”他說,“我們再到別的地方找出路。我們的下一個目的地就是文件被盜的辦公室。
“情況本來就對這個年輕人很不利了,而我們的調查會使情況變得對他更加不利。”他說話時馬車已經開始緩緩前行了。“眼前的婚事讓他產生了犯罪的念頭。他當然想要得到大筆金錢。既然他提到了錢,他也就有了想法。他把自己的打算透露給那位姑娘,險些讓她也成了他叛國的同夥。這簡直糟透了。”
“但是肯定地說,福爾摩斯,性格也可以說明一些問題吧?再有,他為什麼要把姑娘撇在街上,自己跑去作案呢?”
“說得很對!這肯定有點兒說不通。不過,他們所遇到的是極難應付的情況。”
高級幹事悉得尼·約翰遜先生在辦公室與我們會麵。他恭恭敬敬地接待了我們,這種待遇往往是由我同伴的名片帶來的。他是一個精瘦、粗魯、臉上長斑的中年人,麵容有些憔悴。由於他的精神總是處於緊張狀態,因而兩隻手一直在不停地抽搐著。
“真是糟糕,福爾摩斯先生,簡直太糟糕了!主管人死亡這件事,你有耳聞嗎?”
“我們剛剛從他家裏過來。”
“這裏現在亂成了一鍋粥。首席主管卡多甘·韋斯特死了,我們的文件被盜。可是,就在星期一晚上我們鎖門的時候,我們的這間辦公室還與政府的任何一個辦公室一樣高效。我的上帝,這想起來太可怕了!在這些人當中,韋斯特竟然會做出這種事來!”
“這麼說,你肯定他有罪?”
“依我看,除此之外沒有別的可能。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像相信自己一樣相信他。”
“這個辦公室是在星期一的什麼時間關門的?”
“晚上五點鍾。”
“是你親自關的嗎?”
“我總是最後離開。”
“那些計劃放在哪兒?”
“放在保險櫃裏。是我親手把它們放進去的。”
“這間屋子沒人看守嗎?”
“有。不過他還要負責看守其他幾個部門。看守人是一名老兵,相當誠實可靠。事發當晚,他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情況。當晚的霧是很重的。”
“卡多甘·韋斯特也許是想在下班後溜進來,他需要三把鑰匙,否則就無法拿到文件,是不是?”
“是的,他需要三把鑰匙。一把是外屋的,一把是辦公室的,還有一把是保險櫃的。”
“隻有你和詹姆斯·瓦爾特爵士才有這些鑰匙嗎?”
“我沒有門的鑰匙——我這裏隻有保險櫃的。”
“詹姆斯爵士是一個平時做事有條理的人嗎?”
“是的,我想他是這樣的人。據我所知,這三把鑰匙被他係在一個小環上。我經常看到鑰匙係在那上麵。”
“他前往倫敦的時候也帶著這個小環嗎?”
“他是這麼說的。”
“你的鑰匙一直沒有離過手?”
“沒有。”
“假如韋斯特是嫌犯的話,那麼他肯定有一把仿製的鑰匙,可是在他身上並未找到任何鑰匙。再有一點:如果這間辦公室內部有一名職員蓄意出賣計劃,那麼複製計劃不是比像實際上所做的那樣將計劃原件帶走更加簡單嗎?”
“要想有效地複製計劃,需要有一定的技術知識才能辦到。”
“不過,我認為不論是詹姆斯爵士,還是你,或是韋斯特,都有這樣的技術知識吧?”
“那是自然,我們都懂。不過,福爾摩斯先生,請你不要把我往這件事上扯。實際上,計劃的原件已經在韋斯特身上找到了,我們這樣胡亂猜想又有什麼用呢?”
“嗯,他完全可以萬無一失地複製,他這麼做一樣可以達到目的,可他偏要冒險盜竊原件。真是太奇怪了。”
“確實很奇怪,可這沒有任何疑問——他已經這樣做了。”
“每作一次調查,案情總會有些令人難以理解的地方。現在還有三份文件下落不明。據我所知,這些都是極其重要的文件。”
“沒錯,是這樣的。”
“你的意思是不是說有人掌握了這三份文件,而不需要其餘七份文件就能夠建造一艘布魯斯—帕廷頓潛艇了?”
“我已經把這一情況報告給了海軍部。不過,今天我再次看了一下圖紙。究竟是不是這樣,我也不敢確定。雙閥門自動調節孔的圖樣畫在一張已經找回的文件上。外國人是不可能造出這種船的,除非他們自己發明出來了。當然,他們也許很快就能夠解決這方麵的難題。”
“那麼,失蹤的那三份文件是不是最重要的呢?”
“毫無疑問,當然是最重要的。”
“我想,如果你允許的話,我現在要在這間屋子裏走走。我原本打算提出的問題,現在卻忘得精光。”
他檢查了保險櫃的鎖、房間的門,最後又檢查了窗戶上的鐵製窗葉。當我們來到屋外的草地上時,他那濃厚的興趣才被調動起來。窗外有一片月桂樹叢。其中幾根樹枝看上去好像被人攀折過。他拿起放大鏡細致地檢查了樹枝,然後又檢查了樹下地麵上的一些模糊的印跡。最後,他讓那位高級幹事關上鐵百葉窗。他用手指著讓我看,原來百葉窗的正中央關不嚴,一個人在窗外就能看見屋內的情形。
“三天時間的耽擱,毀壞了這些印跡。這些印跡有可能說明一些問題,也有可能說明不了什麼問題。好吧,華生,我想烏爾威奇不會再給我們進一步的幫助了。我們並沒有太多收獲。我們還是看看能不能在倫敦做得更好一點兒。”
不過,就在我們即將離開烏爾威奇車站的時候,我們又有了一些收獲。售票員很有把握地說,他看到過卡多甘·韋斯特——他還記得他——就在星期一的晚上,當時他乘坐八點一刻開往倫敦橋的列車前往倫敦。他獨自一人,買了張三等車廂的單程車票。他那驚慌的舉動使售票員非常吃驚。他抖得很厲害,就連找給他的錢都抓不住,最後還是在售票員的幫助下他才拿好的。從列車時刻表來看,韋斯特在七點半左右跟那個姑娘分別以後,八點一刻的這趟車是他有可能乘坐的最早的列車。
“華生,我們再重新來看看,”沉默了半個小時之後,福爾摩斯說道,“我實在想不起來在我們倆共同進行過的偵查中,還有哪件案子比這更棘手。我們每前進一步,就會看到前麵又冒出一個新的難題。不過,我們無疑已經取得了一些可喜的成果。
“我們在烏爾威奇的調查結果,多數是對卡多甘·韋斯特這個年輕人不利的。但是,窗戶下麵的印跡卻為我們提供了一個較為有利的假說。比方說,我們可以假設他與某一外國特工接過頭。在這件事上,可能會有誓約,不準他透露出去,但這對他的思想還是有一些影響,他對未婚妻講過的話就說明了這一點。好,我們現在就來假設,當他與這位年輕的姑娘一起走到戲院時,他在濃霧中突然看見那個特工正向辦公室的方向走去。他性格急躁,辦事果斷,為了盡到自己的責任,別的都顧不上了。他尾隨那個特工來到窗前,看到有人在盜竊文件,於是就去捉賊。如果是這樣的,就可以解釋有人在本可以複製的情況下不去複製而選擇偷盜原件的說法了。是這個不速之客盜走了原件。至此,這都是講得通的。”
“接下來呢?”
“接下來我們就遇到困難了。在這樣的情境下,年輕的卡多甘·韋斯特首先要做的就是抓住那個盜賊,並發出警報。可是,他究竟為什麼沒有這樣做呢?拿走文件的有沒有可能是一名上級官員呢?要是那樣的話,韋斯特的所作所為就可以得到解釋了。會不會是這名主管在濃霧中把韋斯特甩開,韋斯特立刻趕往倫敦,到他的住處去攔截他呢,假定韋斯特知道他的住址的話?當時的情況一定非常緊急,因為他撇下未婚妻就跑了,讓她一直在霧裏站著,而且沒有告訴她任何信息。線索到這裏就消失了。這些假定情況與放置在地鐵車頂、衣袋裏裝有七份文件的韋斯特的屍體之間,還有相當大的距離。現在直覺告訴我,我們應該從事情的另一麵著手。如果邁克羅夫特把名單交到了我們手裏,我們大概就能找到我們所需要的人,這樣一來,雙管齊下就取代了單線進行。”
果不其然,有一封信正在貝克街等著我們,這封信是政府通訊員加急送過來的。福爾摩斯隻是掃了一眼,就把它扔到我手裏:
無名小卒相當多,可能擔此重任者卻寥寥無幾。值得一提的少數幾個人包括阿道爾夫·梅耶,住在威斯敏斯特,喬治大街13號;路易斯·拉羅塞,住在諾丁希爾,坎普敦大廈;雨果·奧伯斯坦,住在肯辛頓,考菲爾德花園13號。據說,後者於星期一那天在城裏,現在已經離開。很高興聽說你們已經有了頭緒,內閣期盼得到你的最終報告。最高當局的緊急文件已到。如若需要,全國警察都是你的堅強後盾。
邁克羅夫特
福爾摩斯微笑著說:“恐怕,就是女王的全部人馬加到一塊兒也發揮不了什麼作用。”他展開了倫敦地圖,彎下腰急切地察看。“好啦,好啦!”不一會兒他就萬分得意地叫道,“事情終於稍微向我們的方向靠攏了。哦,華生,我真的相信,我們一定會取得最終勝利的。”他突然變得高興起來,拍了拍我的肩膀。“現在我要出去一趟,當然隻是去偵查一下。如果沒有我忠實的朋友兼傳記作者在身邊,我是絕對不會去做任何危險的事情的。你就在這兒等著吧,大概一兩個小時以後你就會再見到我。我萬一要是耽誤了時間,你就拿出紙和筆,撰寫我們的故事——我們是如何拯救國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