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委,”我起身笑了笑說,“當年我連摔大寶八跤,氣的梅梅抱住我的腿就是一口,要想讓我再摔大寶八跤,你不能讓梅梅再咬我。”
“討厭!”梅梅泣中帶出笑聲,我轉身說,“田阿姨,你叫我來我來了,也吃了,也抽了,我該……”
“該走了?”嶽父打斷我的話,說,“你今天走了是要後悔的。”
這麼一句鍾愛自己的話,卻惹得我把蓄積在心底多年的話全部向兩位長輩發泄出去。如果,老主任沒有去接大姨。如果,自己真的硬走出老處長的家門。如果……後果……不敢去想!
雖然,自己閉目思過單不敢想自己的後果。但是,人與人之間能產生感情是建立在相互理解和信任的基礎上,誰敢說夫妻及家庭成員之間的感情紐帶會超凡脫俗!
“我知道你恨透了我,可我從來不會說軟話。我想去找你,好讓你解了對我的心頭之恨,可你就是不理我。一個多月了,我想隻有毀了你的家,才有可能讓你把一肚子的冤屈全部道出來。……”
我站在衣帽架前閉目思過,何時亮了燈也沒察覺,聽到陸小璟的話音越來越近。自己慢慢地轉過身,發現書房裏隻有她和我。
“原諒你的傻丫頭吧……”
說著,陸小璟雙腿跪在地毯上。我伸出雙手一用力,她順勢撲進我的懷裏,淚水從她的麵頰流進我的耳朵裏,滲進我的心田……
氣消了,心自然也軟了下來。
“丫頭……”
“親愛的……”
我用手帕仔細地給陸小璟沾著眼圈邊的淚痕,看到癡情的目光裏,透出了當年一見鍾情的倩影。
“舅舅,我姥姥叫你們吃飯!”歡歡在門外喊了一聲,陸小璟過去拉開門,梅梅捧著一疊人民幣伸進雙手說:“我的信息才值三萬?”
“你還白說我一頓。”
“零件失靈了沒有?”
“壞梅姐!……”
陸小璟追著梅梅出了門。
我去衛生間洗手出來,歡歡舉了舉坦克模型,慶慶和胖胖在臥室裏吃的正香。自己走進餐廳,回頭等陸小璟和梅梅端上來最後兩道菜,掃了一眼,問道:“我大姨和雲嫂走啦?……”
“你大姨不要你了!”老社長把我招呼坐在身邊,說,“我先分配一下任務,誌軒不愛喝酒別喝,大寶愛喝不能喝,我陪老朋友喝三杯,餘下請老夥計代勞。旭子和鵬陽要替我們陪好楊軍長和吳政委,他們下午最辛苦。世傑放走了巧雲,他今天想喝雙份酒,一點不錯!”
“政委,我開車不沾酒。”
關世傑說罷,老處長起身給他端去一大杯酒,說:“世傑,你們幾個誰不會開車?好好喝,這是大寶他爹八五年給我杏花村汾酒。明天上午都過去,我們給老姐姐祝祝壽,看看丫丫的新女婿,你們下午回來先去參謀長家,晚上都去司令員家,帶上老婆孩子一定去!”
“老田,”老主任可笑地說,“你別衝我來。楊軍長和吳政委今天讓我去,參謀長是自己倒了戈。”
“倒什麼戈?”老處長高興地說,“我要打垮你們的統一戰線,揪出你這位隱藏在幕後的黑高參!”
“來,祝老田長命百歲!”
老主任一招呼,我端起飲料和眾人舉杯向老處長祝福祝壽。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三兒,”吳亮先忍不住笑了,“你不愛打聽家裏的事,今天的事也得告給你。小叔聽說斌斌領上他爸他媽去給大姨認錯沒叫上他,小嬸氣的就沒讓二小兒兩口子進家門!”
我笑了笑沒吭聲。嶽母見我沒動筷子點上煙,說:“誌軒,中午沒吃飯,在你田阿姨家客氣啥子?”
“人家還等著我媽喂呢!”梅梅說著開起玩笑,“伯母,我爸早就想認個幹女婿,我媽非認個幹兒子,爭來爭去,耽誤了給三將軍先生舉行個隆重地認親儀式,真是浪費光陰!”
“老田,我再敬你一杯!”
“小慧,我就梅梅一個!”
嶽母和老處長碰杯喝了酒,隻見嶽父端起酒盅一飲而盡,激動地說:“今天我反客為主要感謝你們,誌軒十幾年來對環境變化熟視無睹剛略知一二。我有四次經曆終生難忘,五0年底,我們在香港碼頭上受到你朱伯伯和田阿姨象親人一樣的接待。六二年春節,周總理請我們去人民大會堂吃肉。六四年金秋,我們中國人在羅布泊造了個太陽。七九年聽小平同誌講話,中華民族一定要走改革開放的科技強國之路。看來今天這場經曆也忘不了,一起來,我敬你們一杯略表寸心!”
我們起身和嶽父碰杯敬了酒,老處長忙著招呼大家吃菜,陸小璟和梅梅爭著為大家斟酒。老社長特別高興地說:“誌軒,今天算你田阿姨替你請了客,什麼時候讓我替你請一次客,時間要給我定準。”
“明年休假。”我給老社長點上中華煙,說,“政委,我讓他們先去試一試,估計不會有什麼差錯的。”
“你們搞什麼秘密活動?”
老主任不解地問道,老社長哈哈一笑說:“誌軒,咱們以後就采取這種方法,不讓他們知道,光讓他們高興。不過,你得跟我說實話,今天走了到底後悔不後悔?……”
我端起酒盅一飲而盡!
在大家的歡聲笑語中,自己就像“俘虜”一樣,被嶽父和嶽母押回了家,從而消除了相互之間十幾年來一次比一次深的心中隔閡。
戰友啊戰友,不能一條道走到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