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祖看了一眼金蟬子,說道:“罷了,我知已留不住你,即使強行將你留下,反而會讓你心生怨恨,既如此,你就去吧,不過,你這身神通乃是我佛所授,不可帶走。”
“我身上的神通皆是小乘佛法,我所追求的乃是大乘佛法,這身神通我早就不想要了,留在我身上,不但不會幫到我,還會阻礙我尋求自我。既然佛祖已經同意弟子離去,那弟子便去了……”金蟬子說完,全身突然光芒大射,那光芒把整個西天都照了起來。
“他還是選擇了那條路。”須菩提望著那道光芒,仿佛有些呆滯。
西牛賀洲,萬壽山,五莊觀。
“金蟬子,你還是那麼做了,你明知道那個結局是你改變不了的,為什麼還要去做呢?你我雖然相識時間雖不長,但大有相見恨晚之意,如若還能見麵,我定要和你結拜為兄弟。”說話者正是在金蟬子房間與其交談了三個時辰的那個道長,這個道長不是別人,正是地仙之祖,鎮元子。
光芒散去後,金蟬子整個人倒在了地上,沒有了一絲生氣,儼然成了一具屍體。
“我的傻徒兒,你說的大乘佛法,我身為佛祖,又豈能不知,罷了,你我既然師徒一場,我也幫你一把吧。”佛祖看著地上金蟬子的屍體,抬手一揮,金蟬子的屍體便消失了。
轉眼,金蟬子已經在人間呆了足足五百多年,嚐盡了人間各種心酸,原來的記憶也早已隨著輪回而但淡忘,雖然他的法力和神通全部被佛祖留下了,但他心裏那份對佛的執著,對萬物生靈的憐愛之心,確是越來越大。
九次的輪回,讓金蟬子體驗到了凡人的生活,讓他懂得了,原來在你身邊發生的、看見的、想到的、遇到的、經曆的、以及你要做的,都隻是命運的安排而已,無論你用什麼辦法,都要按照你生命裏規定好的路走下去,直到你死亡的那一刻。而且死也不代表結束,隻是另外一種開始罷了。
金蟬子不想讓世間的生靈生活在命運的枷鎖之中,所以,他要改變這一切,每當他心裏出現這個想法的時候,好似冥冥之中,就會出現一種聲音,在他腦海之中徘徊。
那聲音仿佛在說:“既然你已經明白,那你就從哪來,回哪去,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這個聲音,金蟬子一共聽過八次,每一次聽到後,金蟬子就會向著西方行去,好像西方,有著什麼東西在呼喚他。
這個聲音,其實也是金蟬子的催命符,每當金蟬子聽到這個聲音前往西方後,總會在同一個地方,遇到同一個妖怪,而這個妖怪,見到金蟬子總是無奈的搖一下頭,就將金蟬子殺死。
直到第九次金蟬子聽到這個聲音前往西方,還是在那個地方,遇見了那個妖怪。
不過這一次,妖怪沒有直接將金蟬子殺死,反而是看著金蟬子,說道:“你走吧,我不想殺你了,我厭倦了。”
金蟬子望著這個似曾相似的妖怪,問道:“你為什麼要殺我?”
“你知道你是誰嗎?你知道你為什麼要去西方嗎?”那妖怪沒有回答金蟬子的問題。
“我也不知道我是誰,我隻知道,我要去西方,那裏有東西在呼喚我,好像也隻有這條路可以讓我一直走下去,不管花多少時間,我都要走。”金蟬子沒有因為這個妖怪知道自己要去西方而感到驚訝。
“你以為,憑你自己一個人,就能到西方嗎?即使讓你到了西方,你又能做什麼。”那妖怪轉過身,不再看金蟬子。
“不管我能不能到西方,也不管我能做什麼,起碼,我做了,我嚐試了。”金蟬子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對這個妖怪說這麼多話。
“你錯了,不管你做什麼,你終究改變不了那個結局。你還是回去吧,我還是那句話,我不想殺你了。”那妖怪說完這話,回過頭,抬手一揮,就將金蟬子打出了老遠,跌倒在了地上。
金蟬子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咳出一口血,望著那個妖怪說道:“西方,我是一定要去的,如果你要殺我,盡管殺我好了。”
妖怪看著金蟬子那堅定的眼神,沒有再說什麼,隻是苦笑了一聲,就將他殺死了。金蟬子死後,妖怪把他的頭顱化為一個骷髏頭,望著那個骷髏頭,妖怪淡淡的說了一句:“曾經的我何嚐不是和你一樣,在一個錯誤的時間,選擇了去做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