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一場澄清記者會等來她的一句離婚。
協議到期當天,沈墨痕在婚姻登記處等她。排隊的有幾隊年輕夫妻,臉上不悅。他冷冷清清地躲在角落,給她發了個短信,問她幾點能到。
沒有去學校接她,是因為她最煩別人的閑言碎語。這一回,他總算懂得。
十分鍾左右,白芍趕來,氣息微喘。他忍不住想,她可曾有一絲留戀,哪怕不及他的萬分之一?
白芍微微點頭招呼,與他隔了一張椅子落座。兩人平時以爭吵為常用模式,如今倒有一種相顧無言的味道。
喊到他們的名字時,他們表情凝重地進去,屋子裏安安靜靜,連呼吸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登記員例行公事地核實彼此的姓名與出生日期。
白芍愣愣地應和,浮想聯翩。坐在對麵的女士,看著年屆四十,為別人辦理了半輩子的離婚,不知自己的家庭和睦與否。
寧拆一座廟,不悔一樁婚。等到退休時,又會不會深感愧疚?
模模糊糊中,沈墨痕喚了她一聲,她幡然醒悟,原來是要在聲明書上簽字。拜幾個月前的小說簽售會所賜,這份活,白芍駕輕就熟。瀟灑恣肆的兩個字,與她的性格截然相反。
用一場風花雪月換取孤苦奮鬥的自己,這是她和自己,和他的最後一個賭約。
“誒,相差十二歲哦,”登記員打量著他們,忽然說話,“小姑娘,錢換不來幸福啊!”人民日報的下麵諷刺地露出娛樂報的一角。
是嗎,人人都這麼想她。愛慕虛榮的女子無人同情。
白芍笑而不語。
隨沈墨痕回家收拾行李。那個家,以後不會留下她的痕跡。
“不用急著整理,下次我讓阿姨寄給你也行。”沈墨痕站在一旁看著她,語氣柔和,“你還沒吃飯吧,要不先吃飯,都一點多了。”
白芍將最後一件毛絨小狗塞進行李箱,又拿出來擺會原位。那是沈墨痕送她的節日禮物。陪伴有時,她堅決不收。
他咳嗽一聲,說道:“你拿走吧,我也沒用。”
她不理他,利索地拉上箱子的拉鏈,上鎖,一氣嗬成。埋著頭撫平情緒,才抬起頭,輕輕出聲:“沈墨痕。”白芍把眼淚咽回心裏:“該說的那天都已說完,我……祝你幸福。”
踮起腳尖落下一個輕輕的吻,有生以來第一次。
再麵對他,她的眸子中盛滿倔強:“再見。”白芍說,有緣再見。
“白芍——”沈墨痕開口,“我會一直等你……”等你不再逃避我們的感情,等你接受我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