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躁動 (5 )(2 / 2)

就在這時,她回過了頭,說話了,“說你呢!”就是那回頭的一瞥,令我心裏一驚,那是一種馳魂奪魄的燦爛之美,粉紅的兩腮,晶亮的雙眼,飄動的長發......組合成一張動人的臉龐,像一朵綴著露珠的蓮花,像雨後的亮麗的霓虹......當時,我說不出話,隻是含混地應了一句:“是,沒事......”

從此後,那張燦爛的笑臉就深深駐入我的腦海中,每天,我的眼神千百次落在她的身上,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緊緊牽動著我的神經。



見到她高興,我也會不由自主地愉悅興奮;見她鬱悶,我會猜想各種導致她鬱悶的原因,並想方設法在其他同學身上製造些笑料,然後觀察她的反應。可強烈的自卑感又時刻提醒我,自己絕不能癡心妄想,十五六歲的兩年裏,我就在痛入骨髓的單相思和時而出現的理智的雙重情感漩渦中苦苦掙紮。不能和父母說,不能和同學講,自己默默承受著這一切。

那時,語文老師非常喜歡我,我的作文被刻印成範文發給全班,老師還在標題下寫上了我的名字,標題右邊還畫上一幅精美的裝飾圖,一朵荷花,兩座小亭,簡單勾勒,惟妙惟肖,就在那時,我對畫畫和語文到了癡迷的程度,尤其是對古詩詞更是如醉如癡,抄錄了大量詩詞名句,老師還把自己手抄的一本《宋詞選》借給我。所以,太難以忍受了,便拿起本,自己也嚐試寫上幾句,緩解一下情感的壓力。

記得在一個日記本的扉頁上,我曾經寫過這樣幾句:

清雅脫俗實堪憐,出自汙泥身不染。粉頰端莊綴晶露,羅裙青翠蘊雅淡。

羞煞雨後霓虹橋,慚落漠北嬌俏燕。日麗風和柳絮颺,最美人間四月天。

在我的語文筆記本扉頁上,還寫過這樣幾句:

神啊!

快,給我一把理智的寶劍,

斬斷絲絲縷縷的情感糾纏,

然後我把你悄悄忘記,

自己奔向無人的天邊......

後來,老師看到了,把我叫去,旁敲側擊,語重心長,教育了很長時間,可那個名字,那張笑臉永遠鏤刻到了我的心裏。

此刻,我的心情就和那幾天的心情一樣,充實而茫然。



第二天早晨五點,我又按時起床,向那片小樹林走去。

走到一半時,我又停住了腳步,再去,如果遇到她,說話嗎?說什麼好呢?還是不去了,於是,我站在路邊,望著東邊的朝霞出神。

還是去吧,另一個聲音在鼓勵我,男子漢大丈夫,怕什麼,於是,我重又加快了腳步,向著那片怡人的綠色跑去。

來到樹林邊,我又站住了,就在前邊,那片蓊蓊鬱鬱的綠樹叢裏,那個美麗的天使已經開始朗讀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