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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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養殖場，看著一隻隻蜷縮在籠子裏的小狐狸，心裏多了一份憐惜。
東邊的一排籠子裏，都是通體如雪的白狐，它們的樣子更加可愛，見我們進來，就知道要喂食了，立刻蹦跳著向外邊張望。
我和小鄭也熟了，話也多了起來。
“你看，那隻小狐狸，真活潑啊，給她取個名字叫嬰寧吧；那隻，多安靜端莊，就叫辛十四娘吧......”我指著籠子裏的狐狸，蠻有興致地說著。
“你魔怔了吧，嬰寧是誰？十四娘是誰？”小鄭不解地看著我。
“嬰寧是《聊齋》裏的一個狐仙，性格爽朗，愛旁若無人地大笑；辛十四娘也是一位聊齋裏的奇女子，善良、執著......”我開始滔滔不絕，忽然覺得話有些太多，說到半路又迅速打住。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樣興奮，這樣愛說，這種感覺以前還從未有過。
“你從哪裏知道的這些故事，蠻有意思的。”小鄭有些吃驚地看著我。
“從書上看到的啊，有一本書叫《聊齋誌異》，蒲鬆齡寫的，裏麵全是妖魔鬼怪的故事。”其實，《聊齋誌異》我還沒完全讀過，以上兩個故事都是從家裏過年時的年畫中看來的。
在家鄉，每當過年買年畫時，媽媽都會叮囑爸爸，買幾張“四扇兒”，“四扇兒”指的就是年畫中的各種地方戲劇照，一般由兩大張十六幅圖畫構成，這十六幅劇照基本能概括整部戲的情節。那時，爸爸去二十裏外的集鎮趕集，我們兄弟姐妹從父親一出門就開始盼望父親早點回來，我們知道，父親給我們個人的物品極少，但有些東西是必備的，如幾斤豬肉，幾張年畫等，而我們最高興的就是圍在一起看年畫，讀劇照下的說明，《紅燈記》《沙家浜》《奇襲白虎團》《平原遊擊隊》等都是從年畫中了解的。嬰寧和辛十四娘的故事也不例外。
不知不覺，上午的活都做完了，清理了所有籠子，喂了所有狐狸。幹完後，小鄭和我來到外邊的一個樹蔭下坐了下來。
我才感覺到，心情舒暢時，幹活兒也不覺得累啊。可緊接著自己又想，我高興什麼呢？有什麼理由心情舒暢呢？難道是為了樹林裏那位純潔的天使嗎？如果不是，自己的心情又為什麼發生這麼大的變化呢？
我坐在地上，拿一根短樹枝在地上畫著一個美麗的頭像，長發，大眼，周圍是秘密的樹叢。
“怎麼又不說話了，剛才還很熱鬧呢？”小鄭點燃一根煙，吐著煙圈，慢吞吞地問我。
“想對象了吧？”見我沒答話，小鄭又繼續問道。
“什麼啊？我才多大啊？”我大聲爭辯著。
“有什麼啊？想就是想嘛。我和你這麼大時，也搞對象了。初二時就和女生約會了。”小鄭望著遠方，幽幽地說。
其實，我的情感發育很早，從五年級時，就對同坐女生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好感，每天放學，都會目送著她走向自己家的方向。她一天不來，我會失魂落魄似地覺得無聊。
初中二年級時，前排的一個女生更令我魂不守舍，記得那年春天的一個早晨，我正在路上走著，忽然後邊傳來一陣清脆的笑聲，回頭看時，三個女生已經趕上了我，我有些慌亂，忙側身讓路。經過我身邊時，中間的女生大聲說：“還不快走，要遲到了！”我還以為是她和別人說話，便回頭張望，可發現後邊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