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大勇不知是裝傻或是天生喜歡別人拍,對我的話受之如飴,臉上正氣凜然,儼然自己是“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範公仲淹。
“陵水縣最大的問題就是一個字:窮!窮則思變、變則通,一成不變,困守舊法,隻有死路一條,現在到外麵去看看,哪裏不是熱氣騰騰的建設工地?隻有我們這裏,靜悄悄、死水一潭,是該到變化的時候了,這是你我大展身手的機會。”他很親熱的看著我,目光炯炯,內心有股火一樣的激情,“陸部長,實話對你說吧,離開市級機關到陵水縣工作,很多朋友都不理解,說這裏是窮不拉屎的地方,都勸我冷靜、不要輕易決策,唯有蕭市長鼓勵、支持我,要幹一番事業就得下基層,市級機關隻能吹吹牛,養養老,能有什麼出息…….”
曹縣長嘴裏全是豪言壯語,前一句的人民,後一句事業,我聽得有些頭大,但又不得不應承,直吹了兩個鍾頭。大約他把我當同路人了,共同的處境、共同的身份,希望能一起團結起來幹共同的事業。
曹大勇政治上還有點幼稚,這是我近距離接觸後非常強烈的一種感覺。
“憑這樣的能力怎能和張國良鬥?”我思索著。
他話中提到蕭市長,看來這是他胸有成竹、底氣強硬的一張王牌,張國良雖然是書記,在市委班子裏其實是沒多少根基的,洪常青也不是十分欣賞他,隻是前任書記下課後,他在這裏搞了兩屆,市級部門又一時沒有他合適的位置,從縣長到書記,順理成章。還有一個原因,這是我私下聽來的,羅鴻賓書記下台和他有點關係,這從申外財的談話中也得到了印證,有功之臣,洪書記念及他的功勞,提拔一把也是說得過去的。至於背後還有什麼原因,那就非我等圈外之人所能了解的了。
通過一前一後的兩次拜訪,我明顯感覺張國良的老辣和成熟,短短的一段交談,他運用了三種技巧:吹捧、親情、金錢。
先吹捧把人抬得高高的,暈暈乎乎,然後拉親情使人感動、失去警惕性,最後加上金錢的誘惑。三*寶,層層遞進,無往而不勝,幸虧我也是懂一點拍馬屁的,對別人的馬屁自然有些鑒別能力,郎一平提前給我說了張國良的情況,已經心有警惕,至於金錢更是與我沒多大作用了,涼水泉煤礦一年五六百萬和養生堂一年幾十萬的穩定收入,讓我對金錢的誘惑具有了強大的免疫能力。
現在分析看來,二人各具優勢,我陸川是哪個也得罪不起,隻有唯一的一招:騎牆看風向。
領導之間的鬥爭不會像市井無賴,感覺不爽了雙方約定打一架解決問題,而是體現在工作的推進和人事、經費的支配中,局外人看,一片和風細雨,波瀾不驚,甚至在某些公眾場合,二人互示友好,談笑風生,把酒言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