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喝了三個多鍾頭,李壽影已經飄飄忽忽,言語不太利索了,黃塵中叫來飯店老板,找了一個房間歇息,小妹陪著醒酒,我們四人出了飯店,我斜眼發現楊青山在給小張說著什麼,看樣子他們是熟人。
王文剛見我走攏,問道:“陸局長今天就不回了吧?讓小孫回家摟媳婦去。”
我點頭同意,“一起行動聽書記的。”說著我給小孫打了電話,他已經在家裏了。
黃塵中問道:“青山有什麼安排沒有?”
楊青山問我:“陸局想賭博或是浴腳?”
我已經知道他有事要說,如果打麻將四人可能不方便,於是回到:“今天坐車有些累了,浴腳吧。”
楊青山對黃塵中說道:“我先給陸局長把房間訂了,黃鎮長和王書記先去,老地方。”
我和楊青山進了房間,楊青山微笑道:“陸局先洗個澡,換身衣服?”
“哈哈哈,你眼睛厲害,看出來了?”
“具體你們是怎麼回事還真沒看出來,隻是懷疑你們在演雙簧。”
“嘿嘿。”我忍不住得意的笑了笑,既然沒看出來,就不必說破了,“你們四對一,安了心要把我搞下課啊。”
“也不是吧?我和黃鎮長都沒盡力。”
“老楊,你和小張熟悉?”我下意識地問,今天沒當場現原形,還得感謝她。
“不熟,就見過兩次麵,這女子還算比較機靈。”楊青山意味深長笑著說。
“長期和你們廝混,豬也會變聰明的。”我邊說邊進浴室。
楊青山在外麵解釋道:“百分之九十的女子是這樣,聽說小張還比較潔身自好。”
草草衝洗了出來,覺得他這句話有點像天方夜譚,哈哈哈一笑,譏道:“好稀奇,掉進茅坑的母豬不粘糞,你也相信?這絕對是世界頭號新聞。”
楊青山也不強辯,淡淡說道:“我隻是聽李鎮長說過一次,李鎮長開玩笑說她賣藝不賣身,也許有些誇張吧,可能眼光高一些,擇人伺候。”
楊青山早已經安排人定了房間,還新買了一套衣服,我穿上時雖然感覺略為有些緊,不過也可以將就對付。
“這也難得了。”我感歎著,像李壽影這樣的色中餓鬼都搞不上手,這女子眼光的確有些高。
我們說著到了浴腳房,這裏的各種設施絕對一流,比縣城的浴腳城檔次還高,難怪縣局的有些領導也愛到這裏來消費。
浴腳城經營很正規,兩人一小間,王文剛和黃塵中早已經開工了,我進去打了個招呼和楊青山進了另一間屋子,說不定這是楊青山有意這樣安排的。
剛剛進去,兩位小妹就端著熱氣騰騰的藥水木盆進來了,一進屋便忍不住皺眉頭,大概是聞到酒味了。
看她們的樣子不過十八九歲,我一問,果然是剛剛高中畢業,洗腳按摩手法還比較老練,由於今天酒有點多,我一躺在床上便昏昏乎乎想睡,屋子裏開著冷氣,溫度正適宜。
“陸局,想不到你酒量這樣大。”
我笑笑,頭有點沉,任憑小妹脫鞋洗腳,“今天有點過,頭暈了。”
“沒問題吧?”
“暫時沒問題。”我的確把不準,因為今天的酒量超過以往任何一次,比那次考上公務員後還喝得多,沒有十分也有八分了。
洗腳按摩還真他媽的舒服,特別是酒後,小妹軟乎乎的小手在身上摸來按去,鼻子裏聞著那處女的芬芳,全身鬆弛,人感覺飄飄的很蕩漾,仿佛一切的重負在這一刻被全部卸下,隻想閉著眼睛享受。
我幾乎睡著,小妹何時出去的我也不知道,直到楊青山對我說話才清醒過來。
“陸局長睡著了?”
“嗯,沒有,洗完了?”
楊青山輕輕笑了一聲,說道:“陸局長年輕身體好,哪裏都睡得著,像我現在年齡大了,想踏踏實實睡一覺感覺是一種奢侈。”
“你今年才多大就叫嚷年齡大了?恐怕是錢多了,擔心用不出去才睡不著吧?”
“哈哈哈…….陸局說笑了,我有多少錢?還不及趙大富零頭呢。”
我心裏一動,問道:“趙大富究竟有多少錢?你們是同行,應該比較清楚。”
楊青山思考著回答道:“估計一個數以上吧。”
“一個億?”我有些驚訝。
我日,煤炭硬是黑金啊。
楊青山點點頭,“差不多。”
“趙大富有什麼背景?發財如此容易。”
“他發財靠兩條,一是膽大,二是關係,當然也離不開運氣,幹我們這一行沒有一點運氣是發不了財的。比如同樣一個煤礦,有些人能發,有些人虧血本。”
“怎麼說?”
“陸局,實話對你說罷,挖煤就像淘金,你先前投入了幾十幾百萬,到最後就看一鋤下去是金子還是石頭,全憑老天爺臉色了,雖說礦脈可以探測,可越到山岩內部越複雜,煤質如何,礦層多厚,開采難易度,儲量多大,地質構造,瓦斯含量…….等等,任何一個因素不配合,就有可能將你的老本、血本虧了,永世不得翻身。”
“那還有這樣多人發財?”
“發財的都留下了,虧血本的都跑了,所以你看到的都是個個在發財,比如涼水泉煤礦原來的礦主,投入了幾百萬,剛剛見煤不過半年,電廠又跨了,資金鏈斷裂,撐不下去自己跑了,摔下一個爛攤子,聽說還把你擺了一道?”
我想起這事就窩囊,氣憤道:“這龜兒子真他媽不是人,拿錢就跑路。”
“也是運氣差,頭年電廠停產,煤炭賣不出去,大量積壓,開年沒多久全國煤炭銷售形勢突然發生變化,成了緊俏貨,每個月漲價還供不應求,你說他是不是黴到了家?”
我“嗯”了一聲,這蝦子的確夠倒黴的,楊青山繼續道:“還是說趙大富吧,其實趙大富早就在謀劃涼水泉煤礦了。”
“怎麼回事?”我預感這其中會有不為外人知曉的秘密。
楊青山突然從躺著到支起半個身子,說道:“我剛才說趙大富發財的兩條在這件事上體現得特別充分。”他伸手看看時間,說道,“時間還早,我慢慢把事情給你原原本本說清楚吧。”
熱天瞌睡少,加之我剛才小睡了一會,這時候正是頭腦十分清醒的時候,要對付趙大富就得知根知底,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也爬起來半靠在床頭,等他慢慢說。
“要說趙大富就要了解這人的發家史,趙大富是山西人大同人,十幾歲就出來闖蕩江湖,聽他說,中國當時剛剛改革開放,到處都是做生意的人,膽子大的都發財了,所以那時候發財的人絕大多數是剛剛從監獄刑滿釋放的人員,他們出來後被社會歧視,就業困難,於是就自己做生意,見什麼做什麼,做什麼發什麼,等於在撿錢。”
我點頭讚同:“我也聽說了,好像那是中國第一批致富的人。”
“應該是吧,因為那時候國家鼓勵貸款,膽小的人怕欠賬,隻有這些人膽大,拿銀行的錢,以錢生錢,到後期有些人和銀行的行長們勾結起來,這邊放貸那邊做生意,反正虧了人一跑就沒事,貸款過得幾年就成了呆賬死賬,銀行自己慢慢核銷,像這樣發財的當時至少有三分之一,現在先鋒縣的有些人就是這樣發起來的。”
“奶奶的,這不是整國家嗎?”我心裏大大遺憾,惋惜自己生不逢時,錯過了發財的大好時機。
楊青山一笑,說道:“陸局,你以為把國家整了?看看現在的物價特別是房價就知道了,幾乎一天一個價,最後還是廣大老百姓買了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