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隨著社會矛盾的深化,民族在自我愚弄之中“發展著”腐墮。由於利用性,這個民族有一種雙重的悲哀:一方麵,政府不但不啟蒙民眾,還搞專製,搞一言堂,不許人們“亂講話”;另一方麵,民眾甘願被愚弄,依附權勢,不能認知與爭取知識真理的實現,來保障自身權益。最後,政府越來越脫離民眾,形成對立;民眾在對政府表示不滿的時候,也僅是用極端的方式發泄,謾罵或動用武力,結果不是兩敗俱傷,就是取而代之“自己當皇帝”,還是惡性循環,無論政府還是民眾就是不會“運用知識真理”,去改善現狀,讓社會真正地進步。這就是雙重的悲哀。且看一則短評為《官員之死與“發來賀電”》(2009年1月12日),內容如下:

“仇腐恨官成大潮

新華社報道了這樣一條消息:6日零時50分左右,安徽省長豐縣一賓館發生火災,導致4名縣領導1死3傷。沒想到,這條“新聞性”並非很強的消息在幾個門戶網站成了大熱帖。網友跟帖非常踴躍。比如在“網易”,一天內跟帖達7000條,在搜狐,跟帖近萬條。

跟帖內容,以“幸災樂禍”的表達為主,可謂“冷酷無情”、“毫無人性”。一眼看上去,滿屏簡直“慘不忍睹”。跟帖條數最多的,是這樣一句還算不上最刻薄的話:“xx人民發來賀電”!

“如果全國的縣委書記被燒死,全國人民歡天喜地!”“懷著過年的心情”....我不忍心多引用負麵跟帖,那就從正麵跟帖看反饋是怎樣的觸目驚心吧:“為事故中的死傷同胞痛心,為網友對現在領導幹部的看法痛心。黨的幹部的威信何以淪落到如此地步,使人痛心!!”

官員在火災中遭遇不幸,本是一條平常的事故信息,然而,這種平常消息發布後所引起的“如此反應”,則“喧賓奪主”,單獨構成“新聞價值”非常高的“重要新聞”,其“社會背景”與“人心動態”,發人深省。

廣大網民並沒有混賬到誰死了都“發來賀電”的地步,他們的“區別對待”還是很明顯的。據此現象斷定網民主流“喪盡天良”顯然並非客觀。

本來,報道中說明了“這4名縣領導都是從外地來掛職,一直在賓館住宿”,但許多網民仍懷疑領導幹部住在賓館的意圖,質疑“幹部外掛”和住賓館的必要性。其實,網民們都清楚自己的不信和不滿,都不是專門針對長豐縣的幾位領導幹部的。對這幾位幹部他們根本不了解,是真正的“不明真相”,更談不上個人成見或原因明確的仇恨與鄙視。在這裏,如果將“長豐縣領導幹部”置換成任何地方、任何部門的領導幹部,反應都一樣,“賀電”都不少發,同情都不多來。

問題極為嚴重。大眾集體對一個“精英群體”發泄不滿和怨氣,無論誰在這個群體之中,也不分辨這個群體具體個人的青紅皂白。並不是因為領導幹部具體得罪到了那些“群眾”才被那一群所鄙視,即便對你一無所知,即便遠隔千裏素無往來,群眾依然對你不敬,就是遭遇不測也很少有人同情。

矛盾積累已久。前些日子,哈爾濱六警察打死青年林鬆嶺一案,和這次事故的反響有相同處。起初,網絡輿論幾乎一邊倒地譴責警察;當網上傳言林鬆嶺有高官親屬背景時,輿論鋒芒隨即指向尋釁滋事的“惡少”,網文標題也改成了“六警察打死林衙內”。網民表現出的是這種傾向:“誰的權力大、背景大就反對誰”。

不承認這就是真實的民意,如同埋頭於沙子裏的鴕鳥。我建議廣大公務員,特別是“各級領導同誌”,應該專門上網瀏覽一遍新聞後麵的跟帖。一種真實,一種也許是可怕的真實,會讓人感到巨大的反差。比照“網上真實”之後,或能修正固有的關於自身形象、威望以及“社會地位”的看法---平時從身邊得來的良好感覺,從體製內測評和自備媒體反饋而來的“自我認知”,可靠不可靠,明智不明智,一目了然矣。

大批對官員之死“發來賀電”的網民,還不是官員治下的“最不受益群體”,這一點也該注意到。麵對這等“令人痛心的現象”,輿論“引導”和宣傳教育、樹典型都毫無用處。官員的選拔、任用、升遷、下台均和大眾無關,大眾自然也不會特別在意他們的生死存亡。民間自有真情在,看似無情卻有情,“民主”的硬道理和民意大趨勢,於此昭然若揭。”

寫著則評論的,估計也是個**員,或者也是個幹部。這則短評能說明的問題很多,如,一、政府長期以來的專製、獨裁所必然導致的曆史性腐敗,已經激起了民怨。二、廣大民眾本身不能覺醒於知識狀態,隻會局限在胡亂地“發泄不滿和怨氣”。都並不著眼於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不知道要追求什麼,實現什麼,風頭過了之後,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這個民族,就是不喜歡往前看!

5、利用性對知識真理的排斥

由於“生存私利”是中國人求知、奮鬥的唯一的終極的目標,知識僅是可利用工具,獲得“文憑”(“進士”頭銜,或學曆證書)之後,知識被丟棄,而轉向了人事關係發展係統,在這時,就不講什麼知識真理與人才了,所謂“幹得好不如‘混’得好”,所以更不可能以知識真理為發展基礎了,所以從根本上說,是排斥知識真理,更無所謂追求實現、再創造了。所以在中國隻有對知識的“偽重視”,並非真正的重視。一切都會歸於曆史了,就像當年洪秀全利用《天朝田畝製度》一樣,空有一個“大同”(或“共產”)的旗號,至於如何實現,並沒有人去認真研究,他們都是在個人“發展”(當上了帝王將相)達到了頂峰之後,迅速腐化,至於“共產”也像斯大林那樣僅使少數特權階層達到了這一目標,仔細分析才發現,這和封建王朝的等級社會沒什麼區別。

隻有廣大民眾追求民主,民主才能被真正實現,民主不可能靠上層統治階級恩賜。民主是扼製腐敗唯一良藥,沒有民主,政府一定是不斷“深化”著腐敗。但在中國依附性極強的個體人格,又在埋葬著知識真理,腐墮更是不可扼製。有一位學者的短文為《我所認識的“德”先生》很能說明問題,內容如下:

我對民主的認識要晚於同時代很多人,直到上個世紀九十年代中期,在我從北京到地方又到香港,對中國的政治體製和社會有了比較深的認識時,我對民主的知識可以說仍然停留在大學課本以及好萊塢電影展示的水平。當然,就算在主要的民主國家生活和工作過後的今天,如果讓我說清民主到底是什麼,我還是有些力不從心。我想說一下一個對我有比較深影響的朋友的故事。

當時在政府共過事的一位年輕的領導常常給我講西方民主,由於他對中國製度運作了如指掌,加上他的專業就是研究西方民主,所以,當我們在一起時,他對比著中國體製而講的西方民主製度的優越性常常讓我如醉如癡。我不能不承認,他的講述對於我最後決定離開政府而申請到美國去從事研究工作,借機親眼見識民主製度起了重大影響。

就在我告訴他,我決定要到美國去看一下的時候,他輕鬆地笑著對我說,他已經拿到去美國自費留學的簽證。他說,他辭掉了工作,和單位也脫離關係了。他的話讓我大感意外。要知道,他的年紀比我大不了幾歲,但在政府的級別卻比我高兩級,如果不出意外,不要三五年,他將是局長甚至副省長的當然人選。可是一旦辭職,就無法回頭了。當時說起西方民主,政府中討厭體製特別是人事製度的不止他一人,但真正像他這樣辭職不幹而去自費留學的,在他這個級別幾乎找不到第二個。而且我也知道,他屬於比較正直的一個人,一直不搞歪門邪道,手裏除了工資積蓄,也沒有幾個錢。正因為這樣,我對他肅然起敬。我問他,帶老婆孩子一起去?他說,不,不知道那裏到底如何,我先過去看看情況。

幾個月後,我也步他的後塵踏上美國的土地。剛到美國那段日子,每當我感到失落和彷徨時,我常常想起他,用他來鼓勵我自己。但由於不在一起,很少見麵。隻是後來才知道,由於他是學習社會科學的,在美國勤工儉學並不容易,送過外賣,洗過碗,也許還幹過一些不願讓人知道的工作。不過,好在他總算堅持下來,也拿到了學位。

當我見到獲得學位的他時,感覺到他已經完全變了。由於所學的學位專業在美國並不好找工作,他很失落,我自然也聽不到他對美國民主的讚揚了。後來,經過一段折騰,弄得幾乎身無分文的時候,他回到了祖國的懷抱。回來後,通過以前的老同事和老部下——有些已經是有相當級別和影響的領導幹部了,他在廣州謀到一個總經理的職位。

兩年前我們再次相聚在廣州,當他知道我在西方每年賺的工資不到他在廣州賺的一半的時候,他不再隱瞞自己對西方民主的嘲笑和敵視。他極端的批評讓我臉紅,他大概誤會以為我對自己的處境感到尷尬,調侃地說,我們當初不應該出去的,你應該馬上回來。……你知道以前那些處長和局長發展得多好?你主張民主,可想了沒有,那種民主對你、對我們到底有什麼好處?……中國人不適合民主……(在利用性知識狀態的國度,人們首先想到的是自身私利,而不是追求知識真理的實現,去創造更高“質量”的生活,使自身“私利”更有保障)

我想他誤會了我臉紅的原因。因為就是眼前這位我一直尊重的兄長般的人物給我灌輸了最具體和現實的民主知識,也是他親口告訴我,在中國的體製下,你沒有關係,不使用歪門邪道,不行賄受賄的話,你不可能取得成功。而你如果使用這些手段取得成功,你的生活質量又低賤了,做人的價值也貶值了。也是他向當時還年輕的我說,中國應該走民主之路,民主能夠讓我們活得有尊嚴,讓我們的社會更加穩定……。也是他告誡我,一定要出去走走,去看看,去體會一下那種高質量的民主下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