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致力於實現現代化的發展中國家,正是在經曆了長久的現代化陣痛和難產後,才逐漸意識到,國民的心理和精神還被牢固鎖在傳統意識之中,構成了對經濟與社會發展的嚴重障礙。
一個國家可以從國外引進作為現代化最顯著標誌的科學技術,移植先進國家卓有成效的工業管理方法,政府機構形式,教育製度以至全部課程內容。在今天的發展中國家裏,這是屢見不鮮的。進行這種移植現代化嚐試的國家,本來懷著極大的希望和信心,以為把外來的先進技術播種在自己的國土上,豐碩的成果就足以使它躋身於先進發達國家行列之中。結果,它們往往收獲的是失敗和沮喪。原先擬想的完美藍圖不是被歪曲成形怪狀的諷刺畫,就是為本國的資源和財力掘下了墳墓。
痛切的教訓使一些人開始體會和領悟到,那些完善的現代製度以及伴隨而來的指導大綱,管理守則,本身是一些空的軀殼。如果一個國家的人民缺乏一種能賦予這些製度以真實生命力的廣泛的現代心理基礎,如果執行一種能賦予這些現代製度的人,自身還沒有從心理、思想、態度和行為方式上都經曆一個向現代化的轉變,失敗和畸形發展的悲劇結局是不可避免的。再完美的現代製度和管理方式,再先進的技術工藝,也會在一群傳統人的手中變成廢紙一堆。人們已經注意到,現代化的機構和組織原則,經濟製度和管理方法,要真正有效地發揮作用,就決不能容忍為傳統人所廣泛具有那些特征:害怕和恐懼革新與社會改革;不信任乃至敵視新的生產方式,新的思想觀念;被動地接受命運;盲目服從和信賴傳統的權威;缺乏效率和個人效能感;順從謙卑的道德,缺乏突破陳舊方式的創造性的想象和行為;頭腦狹窄,對不同意見和觀點嚴加防範和迫害;凡事總要以古人、聖人和傳統的尺度來衡量評斷,一旦與傳統不符,便加以反對和詆毀;對待社會事務漠不關心,與外界孤立隔絕,妄自尊大;凡屬與眼前和切身利益無明顯關係的教育、學術研究都不加重視或予以蔑視排斥。
現代科學技術的長足發展以及隨之而來的生產方式的變化,特別要求人們能欣然接受和迅速適應生活方式的改變,成為頭腦中沸騰著創造智慧和革新思想的人.……
一言以蔽之,那些先進的現代製度要獲得成功,取得預期的效果,必須依賴運用它們的人的現代人格、現代品質、無論哪個國家,隻有它的人民從心理、態度和行為上,都能與各種現代形式的經濟發展同步前進,相互配合,這個國家的現代化才真正能夠得以實現。
……無論一個國家的經濟一時繁榮到何種程度,也不能說明這個國家能獲得持久的進步,真正實現了現代化。當今任何一個國家,如果它的國民不經曆這樣一種心理上和人格上向現代性的轉變,僅僅依賴外國的援助、先進技術和民主製度的引進,都不能成功地使其從一個落後的國家跨入自身有持續發展能力的現代化國家的行列。
……一個國家,隻有當它的人民是現代人,它的國民從心理和行為上都轉變為現代的人格,它的現代政治、經濟和文化管理機構中的工作人員都獲得了某種與現代化發展相適應的現代性,這樣的國家才可真正稱之為現代化的國家。否則,高速穩定的經濟發展和有效的管理,都不會得以實現。即使經濟已經開始起飛,也不會持續長久。
人的現代化是國家現代化必不可少的因素。它並不是現代化過程結束後的產品,而是現代化製度與經濟賴以長期發展並取得成功的先決條件:
‘一個國家,隻有當它的人民是現代人,它的國民從心理和行為上都轉變為現代的人格,它的現代政治、經濟和文化管理中的工作人員都獲得了某種與現代化發展相適應的現代性,這樣的國家才可真正稱之為現代化的國家。否則,高速穩定的經濟發展和有效的管理,都不會得以實現。即使經濟已經開始起飛,也不會持續長久。’”(《人的現代化》美/英格爾斯)
民族自身的知識狀態,使他們安於自身的現狀,不能突破。這種發展的現代化,隻能屬於那種善於積極主動地熱愛、探索、具有突破精神、堅守並追求實現知識真理的民族或國家。
“傳統人所擁有的品質使他們容忍或安於不良現狀,長久頑固地延續下去,死死抓住人們。要衝破這個牢固的束縛,就必須要求人們在精神上變得現代化起來,形成現代的態度、價值觀、思想和行為方式,並把這些熔鑄在他們的基本人格之中。(《人的現代化》美/英格爾斯)”
他所披露的發展中國家的種種難以進步的特征,總結起來都不出知識狀態的範疇。無疑都是:不能對普遍知識真理作認同、信仰、並不斷求新、追求實現。
“現代化”這個概念對於現實來說不是固定的,而是在不斷變化的,你說過去“樓上樓下,電燈電話”就是現代化,你也可以說,在未來“星際旅行、觀光”也是現代化,難道你能把它這個“現代化”固定下來嗎,如果能固定下來,那麼相對於未來來說它就不是現代化了,所以“現代化”永遠不會有固定的形式,隻能作為一種感念存在,而實質上隻有一種“現代化”是固定的,那就是以求知精神為核心的運用性知識理念與狀態,是人們永不停歇的普遍的對知識(創新)的追求與實現的意識。而這種本能性的“現代化”意識,西方早就有了。魚不知水,是因為它在水中。英格爾斯所論述的“人的現代化”,同樣也不應該是固定的,但他似乎沒有發現人的“現代化”的本源在他自己所處社會的知識狀態之中。而在利用性的中國,人們隻是在問、在找什麼是“最現代”的,然後就依附它,民族發展任務就完成了,就可以享受生活了,他們沒有革新的意識與勇氣。英格爾斯所論述的實質上就是運用性知識狀態中人的思想觀念的更新,而且是不斷的更新,這樣才是西方人自己的狀態,是他們得以實現現代化的基礎。
由此可知,“道”“器”孰輕孰重也是沒有必要爭論的,就像“東西文化論戰”一樣,都沒有把問題引向變革創新上,他們不是要改變社會的本質現狀,而是為了改變一時的生存現狀,結果都成了要依附誰,或不要依附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