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知識狀態的特性
人類至今四五百年內所創造的文明超過了以往人類文明的總和,當然這些創造幾乎全都來自西方,西方人視知識為力量,意義與中國有著本質上的區別。那麼,西方人與知識之間到底是怎樣的關係,使知識顯示了如此巨大的力量,難道西方人從出生就具備了知識創造的巨大能力嗎?是上帝賦予他們的嗎?如果不是上帝賦予的,那就肯定是其民族內部自發的,也就是從人的能動性內部自發產生的。又是什麼使西方人的能動性產生了如此巨大的能量,使知識不斷地被更新,發現、發明、創造,是其民族性使然麼?如果是,歐洲各民族國家間的國民性也都未必相同啊,再如,日本與西方人的性格也是差異巨大的,怎麼也會在現當代產生如此的創造成果,顯然不是國民性問題,而要看是什麼賦予了他們的巨大動力,一定有一個不受國民性限製的力量,而且還塑造了人的性格。一定有一種超乎尋常的力量,這種能量使他們不斷地衝決傳統知識形態的束縛,這種能量一旦與知識結合,就會爆發出超能量。
我們都知道維係人類發展進步的是知識的不斷被創造、發現、發明的直接結果。在西方,人與知識間存在一種特殊的關係,這種關係即體現在人對知識本身的熱愛精神,或稱:真求知精神,它是人與知識進一步發展的先決條件,沒有它知識的進一步發展創造將無以可能。這當是一個永恒不變的定理,熱愛知識本身,就像母愛,愛情,如果沒有對兒女、愛人的愛,恐怕就沒有進一步發展的可能,維係的可能,你根本就不愛對方,你們就不會有什麼繼續發展的可能,任何知識也是這樣,當然這又是單一的情感,因為你不熱愛知識真理,知識是不會找上你的,更不會有去探索真理的衝動,沒有了求知衝動,知識真理就不會被進一步地發現、發明創造,就想和你的愛人一樣,假如你不愛他,你們很可能就分開了,也就談不上衝動與創造後代了。中國人的求知就像父母包辦婚姻一樣,是強加的,以長輩的意願代替子女的想法,知識在中國人這裏也是這樣,並不是因為熱愛,而生理本能上的生存必須的物質需要。一代一代傳下來,就是沒有新的希望與衝動。讓我們先看一看西方對待知識的態度吧。
盡管西方在近五百年內才迅速出現了近現代文明,這不是偶然的,早在古希臘時就已孕育了這種必然,蘇格拉底提出:“善即知識”,“如果你丟棄知識,你就不會在任何其他事物中找到幸福的王冠”。無論“善即知識”這一對德性的否定,是否導致了真求知,但真求知精神作為古希臘人的最重要的精神之一,被他的後人(西歐各族)一絲不苟地繼承了。阿基米德作為古希臘求知精神的代表性人物,無論他是否信仰著“善即知識”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對知識的癡迷程度使他發現了許多真理,他是數學的天才,更是為知識的探索而瘋狂的求知典範。之後的西方人當然不乏此例。當古希臘的文明傳遍整個歐洲時,求知精神首先賦予了歐洲人以巨大的力量,文藝複興開始使歐洲的綠野生活產生巨變。黎鳴先生認為:“英語民族首先獲得了這種精神和意誌,所以人類近代文明的新的突破和躍進是由他們首先開始的。政治革命、科學革命和工業革命都是最早在英國發生。從求知精神在英國呈現得最早且最充分來說,這一點完全可以理解。”(p29,《人性論》)我們已不用懷疑求知精神之於西方的決定性意義,如果說知識狀態是決定創造是否產生的動力係統,那麼求知精神就是西方知識狀態的動力核心,當然也是創造得以產生的動力核心。但我們必須知道求知精神具備什麼樣的表現特征,或者說:創造得以產生的必要條件。
1.熱愛的力量
我在前麵也說了,母愛、愛情與對未知世界的好奇心的作用,兩者都是出於人的本性,真求知作為本能形成了傳統。但兩者的結果都是一樣的,維係人類的繁衍與進步,前兩者為了繁衍,後者是人類文明發展的動力之源,可以說,如果沒有對知識本身的熱愛,就沒有人類的近現代文明,以及人類的未來。但這一能源卻幾乎都給了西方,應當看到,人類的每一項重大發明產生的精神前提是對本學科門類的熱愛。在西方幾乎就是真理,如笛卡爾、斯賓諾莎、牛頓、洛克、亞當.斯密、康德,等等,皆終身未婚,康德常說:“哲學是一個非常需要的女主人。”亞當.斯密也曾說過:“我隻是我的書本的情人。”阿基米德的沉迷於數學的研究,我們當能體會到求知的快樂是天賦的。像哥白尼、布魯諾、達爾文、愛迪生等,他們的創造發明、發現,恐怕並不是為了當官發財!難道是為了與教會鬥爭嗎?還是為了反封建?恐怕都不是,而是出於對知識真理的熱愛,這種熱愛也隻能是自發的,不是被迫的,他們求知的動力源於對知識真理的熱愛,他們都是為了捍衛真理而反抗黑暗,而不是為了反抗黑暗而借用真理。這是最重要的一點。如果不是,就必然會走向另一路途。如中國的求知,“五四”運動的求知都是被動的,是因為自身生存受到威脅時才想起了求知。熱愛知識,就像母愛一樣,會使人產生一種超能量,比如在印度的地震中一對母嬰,雖然嬰兒已死,但母親還是支撐著壓在身上的重物,直到獲救,令人難以想象,她的力量是從哪裏來的,答案隻有一個,那就是母愛的力量,因愛而反抗黑暗。進而也才有堅守“愛”的巨大力量。當你愛一個人愛到發狂的時候,不管她指使什麼你也許都會幹,而且超乎想象。總之,愛是使人具有超能量的東西。在西方求知者那裏,也許對知識的熱愛並不是要具體去改變什麼,去反對教會,去打到王權,而首先是對知識真理的確證,當然有了這一層還不能使西方人進步,就必然有一種信念,對知識真理的堅守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