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英遲疑了一下,聽到帳外一陣腳步雜遝紛紛離去聲後,飛快的轉過身,快步走向門口,掀開簾子,卻發現六郎的身影已經走遠,不由失望的將手中的鏡子拋出老遠。

第二天清晨,不光是六郎,整個宋營的大小官兵都早早的洗漱更衣收拾停當,因為八王奉旨犒軍欽差衛隊眼見就要到三關了。昨天泥濘的驛道,已被人用黃土重新墊過,閑雜人等也被沿路設置的崗哨清除。六郎和太君,嶽勝,宗保,孟良焦讚等其他諸將帶著全副儀仗鹵簿,備齊了香案供果,迎出大賬之外專候八王大駕。

等到晌午十分,紅日當頭,一道快馬飛馳而來,探馬滾鞍下馬,報道說:“元帥,八王已經到達拐彎處!”

六郎聽後,手搭涼棚,擋住日頭,向不遠處眺望。果見前麵不遠驛道拐彎處有一乘八人抬綠呢官轎,八名帶刀親兵都一色八品武職服色作前導,騎著高頭大馬,氣字軒昂。頃刻間這乘轎子就到了六郎的近前,早有親兵分別挑起轎簾,隻見一個頭戴卷梁通天冠,身穿蟒袍的人款步下轎。此人兩眉平直,方臉廣顙,頜下的短須修理的整整齊齊,不是八王卻又是誰?

“末將楊景率邊關眾將迎接八王千歲。”除太君外,六郎和三關諸將齊刷刷的跪下一片。

八王看見六郎後,並無多餘的話,麵無表情的伸手虛扶了一下,緩緩地說:“楊元帥請起吧,諸位將軍快快請起!”說完後,不再理會眾人,竟是自己徑直的朝元帥大賬走去。

諸將麵麵相覷,不是何故。六郎心裏明白,苦笑了一聲,對諸將說,“諸位將軍在此等候,沒有我的命令,不得隨意離開。”

言畢,六郎和太君腳前腳後地跟著八王進了大賬,隨即六郎屏退了左右,此時,諾大的營帳內隻有八王,六郎和太君三人。

三人一時無語,還是六郎最先沉不住氣,略顯尷尬的問道:“王大人呢?王大人不是和您一起來的麼?”

八王手握檀香小扇,沒好氣的說:“他呀,病了,路上水土不服,留在驛站了。要過幾天才能到。”忽然,八王將音調提高了八度;“楊延昭,王蘭英的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今天你得給我解釋清楚,這不僅僅關涉到皇家的顏麵,更重要的是我的禦妹不能就這麼稀裏糊塗的給你作踐了。”

六郎苦笑了一下,抽絲剝繭一般將這件事的前進後果告知八王。

八王聽後,一時無語,細細想來,似乎也確實沒有其他良策可行了,加上傍邊太君也一直在幫腔,責怪自己當年慮事不周,唉,六郎固然是可以用來發火的,但是太君的麵子不能不給,於是八王無奈隻得作罷。但是又覺的心有不甘,滿肚子的火沒出處,頓時覺得口渴難耐,朝帳外叫道,“來人,給本王上茶。”

這時門口一個小太監答應了一聲,頃刻功夫便手捧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這個太監奉完茶後並不急於離去,而是低著頭,默默地站在了八王身後。

八王呷了一口茶,仍然不想搭理六郎,扭過臉問太君:“太君,宗保呢?”

太君欠了欠身子,回到:“宗保就在帳外,若是八王想見宗保,我這就傳他。”

“好!”八王點點頭,臉上這才有了一絲笑意,放下手中的茶杯。

少時,一個身著銀盔銀甲的小將蹬蹬蹬走了進來,單膝跪地,雙拳抱在胸前,雙目炯炯,口中朗朗地說道:“末將楊宗保拜見八王千歲。”

八王一見宗保來了,立刻換了一副笑臉,樂嗬嗬的親手挽起他,說道:“免禮,免禮,哎呀,一年多不見,宗保都長這麼高了,讓舅舅好好看看。”此時的宗保不過十六七歲的光景,卻比八王還似高出一點,目如朗星,清秀俊雅,儼然一個貴胄公子。

八王心中對六郎仍怒意,又沒有地方發,所以故意拉著宗保和太君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家常,正當宗保耐著性子聽著八王絮絮叨叨的家常話時,忽然發現八王身後的那個小太監,衝他眨了眨眼,還偷偷的作了一個不易察覺的鬼臉。

“華陽!”宗保一見此人,差點叫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