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身影快速地過了一招之後,淩雲直上十丈高空。
刀劍碰撞聲和寶劍擊碎的霞光如同層層細雨飄落,閃了百萬人馬的眼,一時間無法直視。
殊不知,有一個人悄無聲息地軍隊中緩緩走到前方,靜靜地看著那兩道身影,隻見到漫天的清光,劍擊如花雨,淡青和月白如兩道疾風。
她微微擰起秀眉,在每一次狠戾的招式之前都會捏一把汗,這樣兩個人對於她生命中的意義都非同一般,無論是哪一個,她都不希望受到傷害。
身側有一女子一直護著她,看著糾纏在一起的兩道身影,她輕聲道:“少主到底還是沒能坐到心靜如水,怎麼也要和他爭一爭。”
那女子不語,仍舊是定定地看著空中糾纏的兩人,眉心的陰沉越發濃重。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百萬兵馬無聲無息,天地的光芒聚在一點,那一點地動山搖,乾坤日月被劍影覆蓋,失去光芒。
從巳時到亥時,從午時到未時。從豔陽高照,細雨蒙蒙,到夕陽西下,再到夜幕降臨。即便山河昏暗,空中交纏的涼熱也能點亮整個天幕。
天朝和草原國的交界處,百萬人馬列隊整齊,無人亂動。
一夜似漫長又短暫,無人算計時間流逝,隻關注空中交戰的兩道身影。
晨起的第一縷陽光滑出天幕,大地在經過了一夜暗黑之後又重見光明,金色的陽光照耀著九州大地。
草原國都城的城牆上被渡上了一層金色,全部被洗禮。
這一瞬間,有一道身影從半空中失了重心急急落下。另一道身影從半空中飄然落下,如白雪般清華!一日一夜,高下終於分出。
“紅袖,去接住他!”站在人群中的女子終於開口。
在她話落,一道紅色的身影瞬間飛出人群,向半空中迎去。
天朝兵馬發出驚呼聲,麵色大變,自然知道這一戰是趙延敗了,但因為受到趙延的警告,沒有一個人敢走上前去,直到那抹紅色的身影直直地接住了趙延。
耶律宸輕輕落在地麵,站在了趙延麵前,靜靜地看著他。
趙延躺在紅袖懷中,半晌之後才睜開眼睛,然而卻在看到紅袖的一瞬間瞪大了雙眼。鮮血染紅了他的眉眼和淡青色的錦袍,卻依舊不損他的清揚貴氣。
紅袖撇過頭去隱去眼角的淚水,轉過頭去用耶律宸和趙延都能聽到聲音道:“少主,小姐醒了。”
此話一出,趙延和耶律宸都是渾身一顫,眼神中閃過複雜的神情,動作一致地看向人群。
果然,人群中,一抹素色的身影緩緩走出。她麵色冷淡,容顏憔悴,仿佛剛剛大病一場,就這麼定定地站在三軍戰前,冷眼瞧著這場博弈。
沒有對上耶律宸癡戀的目光,秦淮默默不語地走到趙延身邊,緩緩低下身子,從袖中拿出一枚丸藥,輕聲道:“好好休息吧,接下來的事是我和他之間要了結的事。”
趙延失神地看著她,目光中是些許追憶,他無數次幻想過她醒過來的畫麵,卻不曾想過是在自己最狼狽的時候。
秦淮捕捉到他眼神中的不甘,無奈地搖了搖頭,伸手撫上他的眉眼,輕聲道:“紅袖已經將一切都告訴我了,等這一次的事結束,我就陪你回京都,再不管這些煩事。”
趙延一怔,瞬間竟然沒有辦法理解她的話,隻是那麼定定地看著她,看著她緩緩起身,看著她走向沈雲英,然後拔劍。
耶律宸將剛才的話聽得一清二楚,看著秦淮緩緩走向他又拔出劍,當即血氣上湧,嘔出一口血來,然而卻又固執地咽了下去,絕不叫麵前的人低看一眼。
“為什麼不說話,不要給我一個解釋嗎?還是你想我們直接動手,然後一死一傷。”
耶律宸努力壓製胸口的怒氣和悶熱,壓製著性子看著秦淮,淡淡地道:“你方才所說,要與他會天朝,是真心所言嗎?”
秦淮苦笑一聲,有些嘲諷地看著他,道:“我是否真心待他,與你何幹?這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
耶律宸腦子一熱,頓時耳邊嗡嗡的聲音不斷,秦淮的話就像是一把利劍,死死地扣住了他的呼吸。讓日不顧一切地奔到宣稱,最後卻沒有出去見她一麵,不過是自己太過自信,覺得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對旁人動心。
可如今她用夫妻兩個字如此簡單地概括了她和趙延之間的關係,就像一把淬了毒的冷劍,猝不及防地就刺進了他的心髒,真的是深入骨髓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