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真心(2 / 3)

那次打架之後,蘇茉就沒有在我麵前提過莊奕,但是她話語間的堅定讓我清楚她不會輕易放手。在我躲著蘇雲錦的這段時間,蘇茉經常給我打電話,或者逛街,或者看電影,隻是我都拒絕了。

“安小笛,你到底怎麼回事?躲著我是吧?”蘇茉好像也感覺到了我的異常,在電話那端大聲說道。

“蘇茉,我是真的有事,等我忙完了再陪你。”我很認真地對電話那端的蘇茉解釋,她才不甘願地掛了電話。

我是真的在躲著蘇茉,因為想起蘇茉的時候我會情不自禁地想起那個讓我傷心的蘇雲錦,更別說見到她。我怕見到蘇茉之後,我會控製不住心底的委屈,我會將忍了這麼久的淚水全部傾瀉出來。

我遠離了蘇雲錦,蘇雲錦卻依然如常,好像我的到來和離去都不會影響他的生活。我還曾偷偷地在角落裏觀察過他,他依然是那個溫潤如玉的翩翩少年,他依然笑著對任何人做任何事。

我隻是蘇雲錦的生活裏可有可無的存在,可是蘇雲錦蠻橫地占據著我的心,影響了我的生活。蘇雲錦可以說是我心上的息肉,割舍了會疼,不割舍又會隨著我的心躍動。

我不知道要怎麼麵對蘇雲錦了,就好像我不知道要怎麼麵對自己以後的生活。如果可以選擇,我真的想變成一隻刺蝟,在麵對傷害的時候能縮起來,不是為了捍衛自己,而是躲起來默默療傷。

我想時間會是治愈一切的良藥,隨著時間的推移,我會將蘇雲錦忘掉,就好像時間能讓人忘掉傷痛一樣。

我一直想知道蘇雲錦抽離了我的生活之後我會是什麼樣子,這個答案好像也隻有時間才能給予。

在我最落寞的時候,在我一直努力躲著蘇雲錦和蘇茉的時候,之前一直躲著我的保康祺打電話過來,問我最近在忙什麼。

經曆了一場情感上的浩劫,我身心俱疲,連說話都變得有氣無力,我對保康祺說:“一直平靜地過自己平凡的小日子,還能忙什麼?”

我故意讓自己的語調輕鬆自然,可保康祺還是聽出了異常,他在電話那端很急切地問我:“小笛,你怎麼了?咱們是朋友,你不要騙我。”

保康祺將“朋友”兩個字咬得很重,讓我依稀記起當初他說的要做我一輩子的朋友。

“保康祺,我沒什麼事,真的。”我努力抑製住馬上要湧出來的淚水,著急地解釋。

“安小笛,我想見你。”保康祺的聲音堅定且執著,我都不知道要怎樣才能拒絕。

“保康祺,我……”我本能地拒絕,因為我不知道要以怎樣的麵目去見保康祺,更不知道見了他之後我心裏的委屈會不會鋪天蓋地而來。

既然控製不了遇到他之後發生的事情,我能做的也就是控製自己不接近他。

保康祺在電話那頭沒有說話,隻是在掛斷電話時我聽到了他若有似無的歎息聲。

掛斷電話之後,我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想蘇雲錦,想已經沒有了蘇雲錦的未來。我越想越覺得委屈,竟然忍不出抽泣出聲。

就在我拿著紙巾要擦掉臉上的淚痕時,保康祺的電話再次打來。我不想讓她聽出我聲音裏的異常,就拒接了電話,卻不想他鍥而不舍地打來。我一次次拒接,直到最後我都有些不忍心了,才擦幹眼淚,接起電話。

“小笛,我在你家樓下,快點兒下來。”

我被他的話嚇了一跳。

“我……”我想拒絕,不想讓保康祺看到我這樣狼狽的一麵,可是我找不出合適的理由來拒絕他。

保康祺歎了口氣,才說:“小笛,你出來讓我看一眼,就一眼,看完我馬上就走。”

不容拒絕的話語讓我一時間無言以對,我還是不敢下去。

“小笛,你是了解我的,如果你不下來,那我就在這裏等你,直到你下樓為止。”

我思緒萬千,卻找不出一個合理的理由來拒絕他。

“小笛,我隻是想看看你好不好,你得讓我放心啊。”

我們靜默了很久,漫長得好像一個世紀,電話那端保康祺的聲音突然軟了下來。

他的話語讓我的心驀地一軟,在我躲起來療傷的時候,我竟然讓他這樣的掛念,說不心動那是假的。

“那好,你等我,我換身衣服。”我終於不忍心再拒絕,趕緊換了衣服,化了個淡妝遮住臉上的憔悴,才走下樓去。

保康祺緊張地看著我,看了一遍又一遍,才輕聲問了一句:“小笛,告訴我,到底怎麼了?”

我不解地看向保康祺,不知道他憑什麼斷定我發生了事。

“小笛,你的臉色一點兒都不好,和我上次見你時判若兩人,遇上什麼事了嗎?為什麼不找我?現在解決了嗎?”保康祺的問題接踵而來,我看著神情緊張的他,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小笛,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麼事?”見我不回答,保康祺緊緊地盯著我,好像要在我的臉上找到答案一般。

“保康祺,我沒事,我隻是病了一場。”

我終於找到了一個蹩腳的理由,說完心裏也舒了一口氣,卻不想保康祺的臉色更加凝重,他看著我認真地問:“現在怎麼樣了?徹底好了嗎?去哪家醫院檢查的?”

保康祺的問題多得好像十萬個為什麼,我無奈地搖頭,告訴他:“我現在已經好了。”

如果說喜歡上蘇雲錦於我而言是一場大病的話,那是時候痊愈了。可是想到蘇雲錦,我的心還是疼得厲害,眼淚也控製不住地在眼眶裏打轉。

“小笛,你怎麼了?”保康祺緊張地看著我,他還是看到了我眼中的淚光。

我趕緊解釋:”我沒事,就是生病的時候受了很多罪,見到你有些委屈罷了。”

我的解釋終於讓保康祺的臉上有了幾分釋然的笑意,他看著我,很認真地說了一句:“這場病都讓你瘦了。”

他的話語帶著一絲心疼,我聽在耳中,暖在心裏。

“小笛,明天有時間嗎?”保康祺突然笑著問我,我不解地看著他,不知道他又有什麼打算。

“我帶你去吃好吃的,把掉了的肉都補回來。”保康祺很認真地說道,那認真的樣子幾乎都讓我相信他真的能憑借一頓飯給我補上一身的肉。

見他滿臉的興奮,我點頭答應了,一個對我好的人,他的請求我又怎麼忍心拒絕呢?

第二天早上,我還沒起床,他就已經到了我家樓下,著急地給我打電話。

“保康祺,還早。”我見來電顯示是保康祺的名字,語氣裏已經帶上了不悅。

“小笛,一頓飯養不胖的,至少得三頓飯。小笛,我早就想好了,咱們早飯去吃周記的灌湯包。”保康祺不管我的抱怨,已經在電話那頭說起來,“周記灌湯包”幾個字也成功地驅散了我的睡意。

“等我,馬上。”我決定起床的時候,保康祺正在電話那頭說中午要去得月樓吃那裏的毛血旺。聽到我的話,他才住了嘴,興奮地說“好,我等你”。

隻是我們怎麼都不會想到,在周記等我們的除了那出名的灌湯包,還有一個保康祺的熟人。

“保康祺,這是誰啊?不介紹一下?”周記灌湯包店裏,我們點的灌湯包剛上桌,我還沒開始吃,就有一個美豔張揚的女孩笑著坐到了我的身邊,保康祺的對麵。

她審視地看著我,那上下打量的眼神讓我很不舒服,感覺自己像極了一件物品。

“季冉,我父親生意夥伴的女兒。”保康祺愣愣地看了一眼季冉,然後有些緊張地看著我,向我介紹道。

“保康祺,她是誰?”見保康祺沒有回答她的話,還緊張地跟我解釋,季冉的臉色明顯不好了,看向我的時候多了幾分敵意,問保康祺的的時候則更像是質問。

“她是我的……好朋友,安小笛。”保康祺看著我,猶豫了一下,解釋道。

“久仰大名,安小笛。”季冉聽了保康祺的話,轉頭看向我,嘴角帶著笑意,可是我看得清楚她的眸子裏全是冰寒。

“我也久仰大名。”我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對我有敵意,但是聽她奉承的話,我也不甘示弱。

“你也聽說過我的名字?”我的話顯然讓季冉有些吃驚。

“林洛菲說過。”我努力在腦海裏搜索“季冉”這個名字,可是想起來的隻有林洛菲說過的“季家小姐”。

“是洛菲說過啊,怪不得,我們和康祺都是很好的朋友。”季冉想起什麼似的,輕聲說道。

“那挺巧的。”我看了一眼滿臉緊張的保康祺,然後拿起麵前的灌湯包就往嘴裏放,可是不等我放到嘴裏,保康祺就抓住了我的手,嗔怪卻又無奈地說了句:“別燙著了。”

保康祺的聲音很溫柔,讓我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我無奈地放下灌湯包,卻聽季冉的聲音再次傳來:“小笛,你太著急了,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就往嘴裏放,也不怕燙著。”

我有些委屈地看著香氣撲鼻的灌湯包,聽著季冉暗諷的話,很不高興地告訴她:“我也沒辦法,保康祺都買了,不吃多浪費。”

保康祺的臉上又浮現出了緊張的神色,但是在我故作不知地回擊季冉之後,他的神情終於輕鬆了幾分。

“季冉,你是來吃飯的還是買灌湯包的?快點兒去排隊,不然就沒你的份了。”

保康祺顯然是在趕季冉走,連我這個局外人都聽出了他的畫外音,隻是季冉卻不以為然地說了句:“你們不是已經買到了嗎?我吃得又不多,你們勻給我兩個就是了。”

季冉說完,保康祺的臉就僵了,而我隻盯著灌湯包,心裏想的全是它的美味。

不等保康祺再開口,季冉已經拿起了桌上的灌湯包送進了嘴裏,吃完之後還一臉坦然地看著保康祺。保康祺看著她,幾次欲言又止。

“小笛,你認識林洛菲,那你聽說過蘇茉沒有?”季冉一臉好奇地看著我。

“我們是好朋友。”我看得出季冉是明知故問,卻還是認真地回答道。

“我前幾天在林洛菲的生日聚會上聽說那個叫蘇茉的女生現在總是纏著莊奕不放,莊奕和林洛菲可是早就訂婚了。明知道莊奕是有主的,還纏著不放,怪不得林洛菲生氣呢。我和林洛菲說,現在的女生就喜歡纏著有主的男生不放,真是不要臉,隻是沒想到你們竟然是朋友。”季冉說話的時候還一臉的同情,好像我有蘇茉這樣一個朋友是很大的不幸似的。

“季冉,你……”不等我開口,保康祺已經變了臉色,他高聲警告季冉。

季冉卻一臉委屈的樣子,看向我,問了一句:“你看,我一說康祺就不樂意了。”

季冉的意思我哪裏不清楚呢,很早之前林洛菲就說過保康祺是要與季家小姐定親的,在季冉的心裏,保康祺早已是她的男朋友了,怎麼會允許我的覬覦?即使我無心,在她的心裏,我都是破壞他們感情的第三者。

我很無奈地看了眼保康祺,在我們兩人的關係中,他是最清楚的,從來都不是我纏著他。如果可以,我願意現在就轉身,從此抽離保康祺的世界。

隻是被季冉這樣挑釁,我還是心有不甘,臉上多了幾分譏諷,心裏開始想著要怎樣反唇相譏。

保康祺看出了我的不高興,臉上也多了幾分不耐,在林洛菲還盯著我等著我給她一個答案的時候,保康祺忍不住開口道:“季冉,你搞錯了,是我喜歡安小笛,是我纏著她。”

季冉愣住了,她顯然沒想到保康祺會在這個時候說話,更沒想到保康祺說出的竟然是這樣的話。

她愣愣地看著保康祺,眼中全是不解。

“季冉,有些事情我想你是誤會了,咱們父母說的訂婚,那不過是玩笑。我不可能娶一個我不喜歡的女孩,我喜歡的是安小笛,真正想娶的也隻有安小笛一人而已。”保康祺義正詞嚴地說道,說到最後,他深情地看向了我。

季冉看著保康祺,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她站起身來。剛才還鎮定的她現在仿若秋風中的樹葉般搖搖欲墜,好像隨時都能倒下,但她還是艱難地笑著,對保康祺說道:“保康祺,你想多了,我隻是就事論事而已,蘇茉確實是追著莊奕不放,而莊奕早已和林洛菲訂婚了。”

她在重複林洛菲和莊奕訂婚的事實,像是在給自己找支撐的力量,她說完就禮貌地道別,然後離去。

她的背影寂寞蕭索,和剛才盛氣淩人的樣子判若兩人。

(3)

看著季冉離去的背影,保康祺突然長舒一口氣,然後故作輕鬆地對我說:“終於解決了這個麻煩。”

我冷冷地看著保康祺,很久都沒有說話,隻是一口口吃麵前的灌湯包。保康祺有些困惑地看著我,不明白我的情緒為什麼有了變化。

“小笛,你怎麼了?”他關切地問道,眼中全是擔憂。

我安靜地吃著灌湯包,很久才抬起頭看著那個已經遠去的背影,說了句:“我這算不算無妄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