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000f!E^cq�(1)
正是夏天裏日頭最毒的七月份,空氣中彌漫著讓人窒息的熱氣,我的手心已經出了一層薄薄的汗,躊躇了好幾分鍾,最終做出決定,輕輕撥開人群,拍了拍前麵這個倒黴蛋的肩膀:“喂,帥哥!”
被我拍的男生轉過身來,他低下頭,垂著眼簾,清瘦的影子輕易將我遮住。
“啊……你……你的東西掉了。”忽然看到他那張清俊的臉,我預先準備好的說辭到了嘴邊卻變成了一句簡單的對白。
男生挑了挑眉毛,打量了我一眼,看著我舉起的手,露出無可奈何的笑容:“是嗎?你覺得這朵頭花是我掉的?”
我看著自己手裏那朵大紅大紫的心形頭花,“唰”地一下紅了臉。
男生也不惱,隻是含笑看著我。
我恍然了一下,才明白自己被當成了花癡。這時他身邊那個中年男人注意到了我,慢慢靠向我這邊,臉上有著不易察覺的慍怒。
我一邊暗暗叫苦,一邊在心裏罵男生“笨蛋”。
眼看著中年男人就要抓住我了,就在那一刻,男生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再一次回頭。這一次,他捕捉到那個中年男子異樣的神態,看到了他手裏的刀片。
“你要幹什麼?”男生的眉頭皺得更緊,伸手抓住他的手腕,看起來用了十足的力氣。
男人恐怕沒想到會被抓住,猛然受驚,瞪大眼睛,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周圍的人也被吸引過來,轉頭看向我們。
眼見逃不過了,他索性奮力掙紮起來,惱羞成怒地晃了晃手裏的刀片。刀片是為了劃開皮包背包一類的物什,一看就是選得極其鋒利的,我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慌忙拉開男生:“他是小偷啊,快閃開!”
結果男生非但沒有躲開,還狠狠地瞪了小偷一眼,一個箭步衝上前與他扭打起來。
兩人抱在一起,好幾次中年男子手裏的刀片都差點兒劃到男生身上,別人也不敢上前。我站在一旁,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幾回合下來,小偷漸漸體力不支,氣喘籲籲地開始求饒。男生也沒多說什麼,冷著臉鎖住了小偷的雙手,動作很熟練,不像普通人。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看到男生抬頭對我笑了笑,他那雙清明的桃花眼似春日初融的湖麵,蕩漾開一層層漣漪。我微微一愣,搞不懂那笑容裏的含義。
這時候已經有路人報警,地鐵在此時進了站,於是留下熱心的人和男生一起扣住了小偷,其他人開始上地鐵。
我一拍腦袋,才想起有人在等我,於是轉身上了地鐵。
電動門關上的那一刻,我仿佛看到男生對我說了什麼,但具體是什麼,我沒看清。
等我的人是蘇茉,是我的好朋友,我們約好今天一起逛街。
“你怎麼才來啊?”在百貨商場,我看到了她,她一臉的嗔怪,還不住地瞥向自己的身後。其實我早就看見他了——蘇雲錦,蘇茉的哥哥。
蘇茉知道我對蘇雲錦的心思,所以責問我的時候臉上全是笑,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子。因為是在蘇雲錦麵前,我為了保持自己的形象,隻是輕聲地解釋,告訴他們我在地鐵上遇到小偷的事情。
蘇茉被寵慣了,哪裏見過這樣的事情,聽我說完,就不停地問這問那,關心我有沒有受傷。
我應付著蘇茉的問題,目光卻投向了蘇雲錦。
“嗯,小笛,那你沒事吧?”蘇雲錦好像明白我的心思一般,忽然開了口。
他的聲音富有磁性,像羽毛一樣輕輕撩撥著我的心。我不由得微微臉紅:“還好,沒什麼事。”
“那就好。”蘇雲錦如釋重負地說道。
蘇雲錦的神色是溫和的,依然帶著淡淡的疏離,但是他的真誠也在眸子裏,他的關心不是假的,這個認知讓我心裏升起一股暖意。
也許愛上一個人就是這樣的感覺,他不經意的行為都會讓我莫名心動。隻是想到這點,我心裏的羞澀便如氣泡般炸開,連臉上都帶了幾分不自然的紅潮。
我們三個人說了一會兒話,蘇茉便開始和我討論上次沒買回家的裙子。
本來兩個女生和一個男生一起去逛服裝店,男生難免會有些無聊,蘇雲錦卻不在意,笑著跟我們一起去了三樓的服裝店。
蘇茉很快找到了上次看中的那條裙子,開心地進了試衣間,隻留下了我和蘇雲錦兩個人單獨相處。
“和茉茉這種小丫頭做朋友很惱火吧?什麼事情都得讓著她。”一番沉默後,蘇雲錦開始沒話找話。
換作別的男生,我肯定懶得搭理,可此時我絲毫沒覺得厭煩,隻輕輕搖了搖頭:“沒有,她很單純,和她在一起很放鬆。”
“是嗎?”蘇雲錦笑了起來,眼睛透著一絲溫潤,卻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看不到底。
“嗯,是啊。”我忽然生出捉弄蘇雲錦的念頭,“不過聽你剛才說,感覺你在家裏倒是從小到大讓著她,不覺得委屈嗎?”
雲錦沒料到我會有此一問,愣了一下,然後說道:“不會啊,我是哥哥,我自然應該好好照顧妹妹。”
他說這話時,臉上滿是兄長對妹妹的寵溺,讓我不由得羨慕起蘇茉來。
是啊,有這樣一個溫柔又優秀的哥哥,是多麼幸福的事情。
和雲錦閑話了好一會兒後,仍然不見茉茉出來。於是我忍不住,起身去試衣間那邊叫了一下茉茉,叫了半天卻沒人回應。我心知不對,果然即刻收到了來自茉茉的短信:“哥哥,小笛,你們去電影院看新上映的《真相大白》吧,很多人都說很好看,我已經把票放在服裝店收銀員那邊了,你們記得拿。我有點兒事,先回家了啊!”
這條短信顯然也發給了蘇雲錦,我走過去和他對視一眼,都露出無奈的笑容。
這丫頭,撒這麼簡單的謊,以為騙得到誰嗎?我在心裏笑罵,卻又感謝自己有這樣一個仗義的朋友。
而蘇雲錦可能也不想辜負自己這個傻妹妹的一番好意吧,於是叫上我去拿了電影票,打算和我看一場電影。
看了一下時間,離開場還有一個多小時,我提議去買點兒吃的,逛一下再來,蘇雲錦點頭說好。
可如果我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那我一定會把提議去逛商場的自己揍暈過去的。
但後來我仔細想想,有的人啊,真的是怎麼躲都躲不掉的。因為隻要她鐵了心要和你過不去,不管你在哪裏,她都會追來。
(2)
周詩韻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我先是一愣,立馬有了危機感,因為我很早就感覺到她對蘇雲錦的想法肯定也不會那麼單純,以前和她是好朋友,後來……總之,我再也不可能對她不設防了。
果然,她很乖巧地流露出一副“喜相逢”的神色,用她那標誌性的嗲音叫了一聲“小笛”,上前握住了我的手。
我一直不太受得了她故作親密的樣子,立馬報複心起,不給她台階下:“別這麼叫我好嗎?雞皮疙瘩掉一地!”
周詩韻卻好像早已料到了我的反應,她故作不知,殷切地“問”我:“你怎麼在這兒啊?”
“我怎麼就不能在這兒了?”周詩韻平淡的一句話,如果不是顧及蘇雲錦在我旁邊站著,我一定當場暴走。
“小笛,你好久都沒來找我玩了。”周詩韻看我的臉色變了,再接再厲,“難道是有了別的朋友嗎?”
不待我開口,她就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又將目光轉向了蘇雲錦,親密地說道:“雲錦哥,你也在這裏啊?”
周詩韻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話語將矯揉造作表現到了極致,讓我心底全是怒火卻沒辦法發泄。蘇雲錦和蘇茉一樣,從小家教良好,即使在不喜歡的人麵前也不會表現出任何的厭煩,我看向他的時候,他的臉上也有幾分尷尬。
蘇雲錦看似無意地躲過周詩韻纏上來的手,彬彬有禮地回答道:“是的。跟蘇茉一起出來,她有點兒事先回家了。”
“這樣啊……”周詩韻恍然大悟一般,尾音拉得很長,她一字一句道,“我剛看到茉茉來著,就猜能看到你的!”
我怎麼都不會想到一直努力在為我和蘇雲錦牽線的蘇茉,也會間接地幫了周詩韻這個禍害。
周詩韻顯然是不會看我臉色的,就在我心底歎息遇到她倒黴的時候,她又得寸進尺地靠近了蘇雲錦說話,隻是剛說了幾句就紅了眼。蘇雲錦忍不住又熱心地問了幾句,她才嘟囔道:“唉,一個人太無聊了,又找不到別的朋友,不知道幹什麼。”
我已經對周詩韻無語了,一個沒人陪就可以讓她像林黛玉一樣哭哭啼啼,不知道真的遇到事情她又會怎樣。而和周詩韻認識多年的我卻從來都不知道她的眼淚可以說來就來。
但周詩韻的話激起了蘇雲錦的同情心,他開口邀請周詩韻:“我和小笛準備一會兒去看《真相大白》,你要去嗎?”
那一刻,我的心被失落侵占,我對蘇雲錦的心思,他不可能不清楚,如果他真的對我也有感覺,那必然不會帶一個外人去看電影。他看到周詩韻抹眼淚的時候已經忽略了我的感受,但我還是強忍住了那一刻的失望,幹脆站在一邊,安靜地看周詩韻接下來怎麼演下去。
她自然是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立即點頭應允,拖著我和蘇雲錦一起去買票。我在心裏一直祈禱這一場沒有多餘的票了,結果這場居然還剩下不少票,周詩韻買了我們旁邊座位的票,喜滋滋地要請我和蘇雲錦去喝飲料。
而我當時心裏在咆哮:《真相大白》不是很紅嗎?怎麼還沒賣完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