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柳暗花明(2 / 3)

長度:身長五尺三寸,雙手過膝

嗜好:六弦琴、黑白子、圓溜溜

長處:除了會碼字,還是會碼字

自勉:踏踏實實做事,老老實實做人,紮紮實實做愛

意向:除了用身體來傳播文化的任何高薪職業

以上是我自薦資料的首頁,當然後麵的幾頁還附了一些我在大學期間發表過的一些文章。我從來沒有拿過獎學金,也沒有被評為“三好學生”、“優秀團員”什麼的,那些東東自然是沒有的,即使是有,我也不屑拿出來。

這個星期六,陽光明媚。大清早起,我把頭發梳了又梳,對著鏡子照了又照,覺得自己人模狗樣了。我第一次去了A城最大的人才市場。

我在什麼大學裏學的是文秘專業,文秘專業在這個人才市場裏還真是淒涼。幾百家招聘單位當中,就三家要文秘。更為可氣的是,文秘的後麵都不約而同打了個小括號,限定條件大約都是“女,未婚,形象氣質好,身高1米65以上,可出差,能喝酒”。

我在偌大的摩肩接踵的人才市場裏來回穿梭,忙乎了半天,還找不到自己的位置。花了十塊錢進場,總不能空手而回吧,總算看到一家什麼公司招聘應屆畢業的實習生,底薪400塊左右。我病急亂投醫,把自己的簡曆隨便往那裏一擱,然後就打道回府了。

回到大哥家裏,母親問我感覺怎麼樣,我說好極了,過兩天就會通知我去上班,你兒子我現在可是搶手貨呢。母親欣慰地跑到廚房裏忙活去了,我的心裏空蕩蕩的。我連那份400塊的實習生的工作,其實都沒有半點把握。一兩個月廣東之旅的狼狽經曆,已經把我的自信心打擊得一敗塗地,我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前途是什麼,未來是什麼,隻有聽天由命了。

星期天的上午,睡眼惺忪的我正臥龍先生諸葛孔明般高臥被中大做春夢,忽然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好像是母親在嘀咕著什麼。

我一開始以為是母親不識時務叫我吃早餐。昨晚不是就告訴她不要叫醒我嗎,這世界上還有什麼比早上睡懶覺更幸福的事情呢?北大那個英年早逝的梁遇春教授不是寫過一篇“春朝一刻值千金”的文章嗎,他曆數早上睡懶覺的諸多好處,簡直是我不折不扣的知音。如果他不是先我而去了,還真有和他大飲三百杯的意思。

我磨磨蹭蹭極不耐煩地開門一看,母親無比興奮地站在門口,告訴我一個什麼公司來電話了,說看了我的資料很感興趣,叫我下午三點去他們公司麵試,麵試的具體地點是東方大廈的1101室。說完,母親給了我一個紙條,紙條上記著那家公司的電話。

雖然知道隻是那份能拿400塊錢薪水的工作,但我還是有種莫名的興奮,總算大有希望把自己給嫁出去了。那會兒我正納悶著自己莫非是一人老珠黃的老處女了,要不怎麼會沒有一家識英雄於草莽的用人單位破格錄用我呢?

下午兩點半的時候,我來到了東方大廈。為了顯得自己很有時間觀念,我故意在樓下磨蹭了二十多分鍾,兩點五十八分的時候,我擠進電梯。

我到達1101室的時候,看到的是大門緊閉。我很有禮貌地輕輕敲了幾下門,無人應答。我又增加了幾分力量,還是沒有響應。我想老總們接見下屬時擺擺譜也是應該的,就像女生約會時總喜歡遲到一樣。

公司大門一側的地上立著一塊很大的鏡子,我走到鏡子前端詳自己,發現自己還是蠻帥氣的。顧鏡自憐的時候,驀地發現左鬢已爬上幾根白發。我的心咯噔了一下,好像觸動了心靈深處的某一根弦,生命的意義突然清晰起來。我想我是應該抓緊時間做點什麼事情了。張愛玲說,出名要趁早。我可不能把青春虛擲把歲月蹉跎。

我對著鏡子,忙乎了好一陣子,好不容易恨恨地把頭上的三根白發連根拔掉。我完成這一光榮而艱巨的任務後,還是沒有等到有人來開門。我又好脾氣地打開走廊上的窗戶,看路上的過往匆匆。

我頓時想起了一個典故。乾隆皇帝下江南時,看到一片富貴繁華景象,龍顏大悅,不勝驕矜地問身後亦步亦趨的紀曉嵐:

“愛卿,路上熙來攘往者為何?”

“無非‘名利’兩字耳!”紀曉嵐答道。

好個紀曉嵐,真是一針見血。我讚歎完紀曉嵐後,無事可做了。樓道裏冷冷清清,除了傻乎乎的我之外,居然連個追名逐利的人都沒有。我感慨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