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思來想去,想不透徹,難道真有人搗鬼?他們最後決定報案,讓警方查個明白。
在警方問詢室,警官問他們,他母親下葬那天,都有哪些人在場。羅大寶想了一想,掰起手指說:“除了所有的親戚朋友,就是抬棺手、巫師、道士等,對了,還有挖棺穴的小工。我們埋陪葬品那天,他們都在場。”
警方做好記錄,立即展開調查,最後確定王二娃有重大作案嫌疑。王二娃是藥柏鎮的居民,平時好吃懶做,專做偷雞摸狗的事。警方在羅大寶母親墳前取到了盜墓的腳印和作案工具,都是王二娃留下的。在證據麵前,王二娃低下頭說,他有一天路過墓地,看見羅大寶給他母親下葬,發現隨葬品中有諾基亞手機,遂起貪心,於一個星期後的晚上挖開墳墓將手機盜走。
警察問:“手機呢?”
王二娃說:“我沒帶走,我剛挖出來時,就被公墓管理方發現了,慌亂中也不知掉到哪裏去了。”
警察又問:“後來呢?”
王二娃說:“我去公墓找過,但沒找到。”
警察見問不出什麼後,就對羅大寶說:“手機如果不是他盜走,那一定是被其他人撿到了,這一下就難辦了。”
羅大寶很懊悔,沒想到一個手機惹出了這麼大的禍事,讓媽媽在天堂也不得安寧。第二天他和妻子來到媽媽墳前,跪下來又哭了。
突然他身邊的手機鈴聲響了。羅大寶揩了眼淚,打開一看,又是媽媽來電,他緊張地丟了手機,癱倒在地上,連說有鬼有鬼。
妻子不信邪,撿起電話放在耳邊接聽。那個慈祥的聲音又說:“孩子,媽媽有幾天沒來了,你還好吧?你冷嗎?冷了,媽媽給你加衣裳;你餓嗎?餓了,媽媽給你帶吃的……”
這個聲音咋這麼熟呢?好像就在附近,絕對不是天堂來的聲音。妻子一臉疑惑,向四周望去,在上一排墓地的鬆柏林中,她看見一個蒼老的身影,正在墓前抽泣。
妻子邊聽電話,邊走過去,她終於辨清電話中的聲音就是那個身影傳過來的。羅大寶立馬攆上去,他走到那個身影跟前,一看,原來是一位滿臉滄桑的老媽媽,而她手中的手機正是羅大寶埋葬在媽媽墳地中的諾基亞直板手機。老媽媽正前方的墓碑上嵌著一張年輕人的照片,那是老媽媽的兒子。
羅大寶終於明白了,但他還是有一點不明白,他問老媽媽:“老人家,他是你兒子吧?”老媽媽含淚點頭說:“是啊!他為救人而死,死了一個多月,媽媽來看他的次數太少了,他一個人在這荒郊野地裏好寂寞呀!”羅大寶又說:“老人家,你要節哀。你給他打電話,他是聽不到的。”老媽媽看了他一眼,臉色凝重說:“他聽得見,我的兒子他聽得見,我跟我兒子通了兩次電話。”羅大寶終於說出想說的話:“可你這手機……通不了天堂。”老媽媽不理他,看了一眼手中的直板手機,抱在胸前說:“這是天堂寄來的電話,我兒子放在墳前,讓我撿到了,他讓我給他通電話……一直通電話……”老媽媽自言自語,她站起來離開墓碑,佝僂著腰一步一步走遠了。
羅大寶還想說點什麼,被妻子攔住,妻子說:“既然是一個美麗的謊言,我們又何必去揭穿它,讓老媽媽活在希望中是多好的一件事。”
羅大寶不再言聲,望著老媽媽遠去的背影,他再次淌下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