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館來了一位農民，是一位中年漢子。他走進閱覽大廳，一臉好奇。最後他走到服務台問工作人員說：“大姐，這裏看書，要錢不？”
工作人員微笑回答：“不要錢的，我們這裏是開放式服務。”
中年漢子很滿意這樣的回答。在工作人員引導下，他走向報刊閱覽區，拿起一份報紙……
一個小時後，我在辦公室，來了一個老讀者找我投訴。
“那個乞丐，你們應該把他攆出去！”
這是一位老人，是我們這裏的常客，嚴格意義上來說他也是一名知識分子。我很吃驚他會說這樣的話。
“你……你指的是誰？”
“那個農民，今天剛來的。”
我明白他說的是誰：“可是……在圖書館，無論他是國家總理，或者流浪藝人，他們都有讀書的權利。在這裏，他們是平等的。”
“我不是不要他讀書，我是說他很髒，影響我們看報。”
“髒？”我疑惑。
“他占了我的位子，還隨地吐痰。他衣服很舊，有一股難聞的味道，汙染了空氣……”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我說我找他談談。
我叫來中年漢子，歲月的滄桑已在他臉上刻下溝壑。他略顯惶恐地進了我的辦公室。
我遞上一杯茶說：“你是我們館今年以來光臨的第一萬八千名讀者，我代表圖書館，謝謝您！”
“這個也要謝嗎？”
我說：“當然。圖書館是大眾的，每個人都有使用的權利。如果沒有讀者來，那是我們工作的失敗。”
“可是我很髒，還吐痰，我就這樣子，你想怎麼著吧？”他衣著寒磣，但有一個倔強的頭顱。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生活方式，我們沒有幹涉別人生活的權利。我隻想跟你交朋友。”
他放鬆了心情：“我以前生活在萬興山區，是個農民，自從搞城鄉統籌和城市一體化建設後，我們進城當了居民。雖然城市比農村好，但我有很多問題……”
說到這裏，他把腳踩在麵前的茶幾上，幹咳一聲，隨口向地板吐上一口痰。潔淨的木地板於是多了一個“亮光點”。
他見我盯著地板，不好意思地說：“習慣了。把你地板弄髒了。要不，我擦……”
我趕緊說：“沒事沒事。我自己會處理。你繼續說。”
“像我們農民在城裏頭生活太難了，沒有專長和技術，找工作不容易。所以我就想到圖書館來學點東西，為以後找工作打下基礎，省得別人說我們沒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