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以為如何?
我悠悠道,朕派了韓愛卿與秦檜一並去安慶府查案,子溫或許是要打探打探風聲吧。
嶽雲已知是我安排的計謀開始啟動,那假冒趙桓的人犯壓根就是我一手安排的----此等手段雖然勉強在他那過了關,但嶽雲畢竟不喜,眉頭一揚,語氣也惱火起來,“官家,此回我定會為官家遮掩斡旋。不讓韓大哥察覺實情。他問我,我便說不知。”
我嗯了聲,又試圖分辨道,“便是你告知子溫,朕也覺得未嚐不可啊。朕覺著子溫能體恤朕的用……意。”
還未說完,嶽雲呼地翻過身來,眯眼盯著我。
我心虛道,糟了。
果然嶽雲臉色刷地沉了,然後,他竟冷笑一聲,“也許韓大哥是在憂心韓伯伯,怕被秦檜以什麼‘莫須有’的罪名,誑去什麼地方下獄吧!”
口裏發苦,我手指一僵,急得結結巴巴道,這……這……雲兒……雲兒……
連聲喚他,嶽雲動了動,眸光微轉不與我對視,喉結勉力吞咽了咽,貌似……他也有些後悔自己衝動口不擇言?
我心中盤庚一輪,便做大氣也不敢出,一聲不吭狀。隻猶猶豫豫地探手繼續給他按捏,落在嶽雲眼裏,更顯得我陪小心。
他左望右望,最終咳嗽一聲,低低道,官家,我困了。
我趕緊抖開繡有鴛鴦的金黃錦被,一直給嶽雲拉到下顎蓋好,自己緊貼著他並肩躺下。
入夜,福寧殿內極安靜,依稀聽得屋簷下懸掛的銅鈴隨著夜風吹拂泠泠作響。我睜著眼睛靜靜凝望嶽雲背影----他弓蜷著身,裹了被子向著帳內紋絲不動已有許久。
終於,聽得嶽雲遲疑道,官家……
“雲兒?”我立即悄聲回應,並伸手撫向他腰腹,與他摟抱緊。“雲兒困了,怎麼還不睡?要不要朕再講幾個有趣的故事?”
這般殷切下,他輕輕在被中握住我的手,“官家……我……我不是性子討喜,會說甜言蜜語之人。”
他在委婉地道歉嗎?我貼臉在他脊柱之上,隔著衣服虔誠吻了吻。“這有什麼關係,朕會甜言蜜語就行了,不然咱們倆還不得膩死人?何況雲兒說什麼不討喜實在是妄自菲薄,在朕眼裏,雲兒可愛可疼極了。”
嶽雲翻過身,我又捧著他的麵龐,直視他潤亮清冽的眼睛,俯身親一親那微微光暈的唇,道“雲兒要不要朕證明朕有多愛雲兒?”
他與我對望,未幾唇邊綻放出笑容來,自己探手,先解開衣襟,再挺身揚起脖子,與我主動親吻----就像在月光下銀色蘆葦蕩中,仰脖交頸的天鵝。
次日嶽雲果然去禦街旁商業區附近的韓府,登門拜訪了韓言直。他們聊了些什麼我倒是沒有差人去打探,隻知嶽雲當夜宿在了韓家。
待他再度進宮來時,就帶了一個滿滿裝了蜜橘的包袱。說是韓大哥送與爹爹嚐個鮮,他自己做主均了一半拿進宮。
這不是在嶽飛的口中搶到了水果嗎?可見嶽雲越來越想著我了。我大喜過望,忙將這二十多個紅彤彤油潤潤的橘子漂漂亮亮地壘在碧玉盤中,堂而皇之擺在書案案頭,彰顯階段性勝利。
“雲兒,當夜子溫與你說了什麼嗎?”
嶽雲思量一番,道,“無甚,我去了韓大哥種植樹苗的園子,一時興起也如在家中一般給橘樹除草澆水。韓大哥並未問我伴駕朝政之事。”
說著他一手從碧玉盤中拿起橘子在手中拋一拋,道,“此物應入口腹,官家還是嚐嚐吧?我在家中吃過,酸甜可口。韓大哥說這是新良種,又叫……又叫……”
他又隱隱有些失言狀,說著抬眼定定看我,臉上驟然又要發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