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甜蜜於我而言,就是整天心境大好,一手撐頜,無意識微笑瞧著外殿綻放的山茶花,腦中回味昨夜銷魂噬骨的快樂滿足----不知嶽雲可有回想?

他一大早敷衍用膳後,就匆匆冒著雪離開不見人影,也不告知我去哪裏----愜意再伸個懶腰,算了算了,我不會盯他太緊讓他不高興。隻需把握他在我身邊時的機遇,還愁不能渡蜜月?

新年初始,難得偷閑,我先去偏殿探望了一番楊九郎,見他膩味透頂地呆呆躺著,摸摸他發髻,安慰道,“不讓你出門是為了你好,這樣吧,過幾日就是上元,朕會帶著你嶽大哥微服私訪,你想一想要我們帶什麼物件回來?”

楊九郎隨口說了幾樣小玩意,想到自己上元也不能出門,人更蔫蔫的,趴在支起一隙的窗口可憐巴巴望著外殿----一方藍天,四麵宮殿,宮人內監近衛穿著不同服色肅然站立不出一聲,確實無聊了些。

我無奈,見竹蔑窗戶紙被積雪泛出的光照得通亮,靈機一動笑道,“既然悶了又不得外出,那朕教你看個新鮮景致可好?但話說回來,你隻許看,跑出門朕萬萬不準。”

九郎保證,我便令蔡公公將宮中十四歲以下的內監都找來,叫他們分為兩組,放肆在福寧殿空地上玩耍,可堆雪人,打雪仗。

起初小內監都拘謹,我會意,自己帶頭走人,而蔡公公等緊隨其後,隻留下看護九郎的醫官。待回到正殿悠閑踱了一圈,就聽得隔壁偏殿宮牆內,傳來陣陣歡笑聲----我再披了狐裘,登上最高處的鍾樓往下俯視,隻見院中雪球飛濺,小孩子們奔跑放肆,更有的坐在一塊木板上,由同伴用繩子拉著在雪地裏疾滑,現出了愛玩耍的天性。

我笑了笑,叮囑明日安排雜耍藝人和九郎愛看的傀儡紙影戲,蔡公公滿臉堆笑地連連應下。

想必九郎會透過半開的窗戶津津有味地觀看,這便不覺得悶了----他不比嶽雲有那樣一個嚴格的爹爹,監護人楊沂中隻會對侄子得到皇帝如此寵溺而沾沾自喜。

夜幕降臨後,我坐在殿內,欣賞各地進獻給宮中上元節裝飾把玩的宮燈,不時令內監們將一盞盞耀眼奇巧的紗燈高高掛滿整個院落----能讓九郎所在的位置也能看個一清二楚。

瞧著五光十色的華燈高照,我暗想,要眾人以為我的寵愛不獨對嶽雲,年紀小的九郎甚至更受青睞才好。皇帝又是給他建府,又是大排場給他解悶,種種大動靜人人都瞧在眼裏,待宣揚出去,便能替嶽雲擋一擋吧。

正思量,忽然聽見一雙有力踏著積雪的腳步聲,循聲一望,嶽雲赫然出現在玉階拱門處----他穿了帶禦器械的錦袍,正闊步行來。

雖然頭上一沿高懸闌珊彩燈,萬紫千紅寶光花影卻半點也掩不住他本人光耀奪目----我瞧得歡喜極了,站起衝他招手道,“雲兒!”

嶽雲快步來到我跟前,蔡公公識趣地按慣例招呼眾人退下。嶽雲偏偏也當著還未離開的宮人,衝我大方行禮,掩人耳目。

“雲兒你去了何處?”

他頭也不抬,恭敬奏道去了宣德門,準備上元禦駕衛戍一事。

我點頭讚他盡職,又拎起一盞福州進獻的白玉燈,直招呼嶽雲與我觀賞。待見到人終於都走幹淨外殿空落落門也掩上了,我揚唇偏頭,拿著燈籠隻往內室寢宮走,聽得身後傳來躊躇卻跟隨的腳步----我幾乎都要掩口而笑了。

將燈杆置於案上,轉目再看這一方映照下的剔透清晰:嶽雲不聲不響直直站著離我十步遠,輕輕咬牙瞅著我身後的屏風和床,耳朵尖透紅像熟了。

“雲兒,你怎麼不過來?”

他一動不動。

我“呼”地一口,吹滅蠟燭。向嶽雲的陰影走去,呼吸開始急促,腳步踏踏,飛快站著他麵前佇立。

嶽雲直直看我,眸中熠熠烏亮如星,呼吸不均的氣息掃在我麵上。

我伸臂一股腦就環住他,興奮得急不可耐地向他臉部輪廓吻去,不管額頭麵頰鬢角嘴唇,逮著哪裏是哪裏,饑渴無比。

嶽雲也反手緊緊摟住了我,更學著以雙唇在我臉上流連反吻,這是怎樣的熱吻啊?灼熱的唇,堅定又強健。齒間禁忌壓抑的話語,心中牽盼的情愫統統化為唇舌相絞,相濡以沫,激情洶湧真恨不能時間就此停歇,讓我們永永遠遠這般在一起。

我捧著他鬢角,喘息連連耳語道,“行了行了雲兒……朕對你已經上癮了,要再這樣,朕,朕就恨不得立即和你幹柴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