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是即日起,民間飼養、販賣馬匹,再無任何限製。並明言國家每年將出錢收購合格馬匹。若有絕世奇珍,甘願以同樣大的金鑄馬匹相易。國家現將產不出馬的官府馬場關閉,改為交易馬市集散之地。

嶽雲瞧得旨意,驚訝道,官家真雷厲風行,隻是如此花費昂貴買馬-----

我心情愉悅,哈哈笑道,這個,隻是起個噱頭。讓人瞧瞧如今國家為了得到好馬願付出何等代價。一傳十十傳百,讓百姓都知道如今的國策便是要扶植馬業。也許三年左右,咱們的新馬政便能有成效了,到那時……哼哼。

嶽雲雖然知道我說的是最樂觀的情況,卻也禁不住點了點頭遐想,揚唇一個微笑,神采飛揚之極。

----他距離我極近,身上還帶著沐浴後的水香。

見我又愣愣癡癡地看著他,嶽雲轉目隻不語,臉上的笑容卻一直隱現。

我們在廬州又停留了五天,一直到劉琦奉命趕來麵聖,並大張旗鼓地整治此地駐軍。我也對劉琦提及了一番新的募兵製度。他以為此策上好,那些服役完畢回歸家鄉的男子,太平閑時可耕種如常,一旦遇上戰亂匪變,則能迅速集結成鄉間義勇。

很好,宋朝整個重文輕武,人人都以讀書考科舉為正途,那些文官還愛鄙視行伍出身的將領----宋代是沒殺過一個文官,可惜啊,一個嶽家曠古冤案,就夠臭大街了!

如今,我早破了不殺文官的規矩,現在還偏要實行義務兵役製,更要在科舉考試時,同等條件下有參軍經曆者錄用。這麼做下去-----來日自己掛了,廟號能夠不叫高宗,叫武宗吧!

劉琦的兄弟,就曾在嶽飛麾下為將。劉琦和嶽飛的私交還算不錯,而今年春天嶽雲領兵出戰時,與他配合的正是劉琦。所以離開廬州前,我故意安排嶽雲代替我,親自去劉琦軍營一趟,將皇帝的禦用之馬送了十匹給他。而嶽雲得我提示,也將馬政改革一事,毫無保留地告訴了劉琦----雖然我的意思還在發往臨安的路上,未詔告天下。

劉琦大吃一驚,驚訝後抓住這個機會,與嶽雲進行了一番私下談話,大抵是認為如今官家越來越重武,請嶽雲千萬要用心把握,不可觸怒我以免大好局麵落空。

嶽雲回來後,神色便與往日又有了些差異。或許是劉琦的一席話,讓他突然察覺自我待他如珠如寶後,受到惠澤的竟還不僅僅是嶽家軍,而是所有抗金名將們的被重視,感覺有大展宏圖的未來?往直白了說,就是他在我身邊,竟能影響我製定重武國策!

這個認知讓二十三歲的嶽雲有些恍惚。但過後,我瞧他鄭重坐在案前,眼中篤定,更橫生初生之犢不畏虎的氣魄,一本一本主動仔細地閱看那些臨安傳來的軍政大事----心裏更是歡喜:他沒有畏縮害怕,而是鐵了心要伴我助我呀!

瞧嶽雲全神貫注看得認真,我笑盈盈地端起一碟蜜漬桑葚,走到嶽雲身邊,低語道,“雲兒,嚐一個?酸甜可口呢,”

他未細想,眼睛還瞅著手上的文章,竟嗯了聲,下意識微微張口了嘴。

我立即將桑葚掂著,飛速往他口裏一塞----嶽雲直至舌尖觸到甜津之物,放才一愣----可我的手指都觸著他嘴唇了。

嶽雲微微一驚,張大了口,那枚果子咕嚕嚕脫口而出,先掉到他胸襟上,再一路滾落至地-----他的淺色衣襟頓時沾染了點點痕漬。

我們兩一個退開一個急著站起,慌亂之下也不知道是誰的腳踩到了那枚,總之是被糟踐了。其實我並沒有什麼,但嶽雲瞧了,卻急急解釋道,官家,我並非----

哦?雲兒怎麼啦?

“我並非……”他結結巴巴說不囫圇。我隻笑著攜起了他的手,捧到臉頰前道,“朕怎麼可能為了這點東西怪罪雲兒?雲兒……朕待你……”

我忽然也說不下去了。因為抬眼瞧得嶽雲嘴唇一點紫紅,就如同----太誘人了。

我忙後退一步,作勢要轉身而走。

不想嶽雲一把拉住我。我驚訝看他,見嶽雲雙頰又生紅暈,呼吸急促不均,但一雙凝視著我的眸子,卻篤定熠熠----他瞧著我,微微抿了抿唇。

我腦子裏轟地一下,終於按捺不住,抖著手摸了摸他眉眼鬢發----嶽雲任不動,仿佛靜靜待我。

我咽下一口唾沫,低低道,“朕喂你。”說罷,自碗裏拾起一枚桑葚,輕咬在齒間----嶽雲見了,臉又轟地一下,炸紅深嫣,眼睛更羞得濕亮了。

可他還是沒抬手阻止。

我含著桑葚,就往他微微發顫的雙唇,湊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