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前管嶽雲叫心肝寶貝親親,下場就是被他驚怒羞駭地推下水。現在,扮演一個改革英武胸有大誌的皇帝間隙,再作出明明抑鬱不樂背負一堆不能為外人言的苦處卻強作雲淡風輕狀----呼,總結費力了點----卻是吃定嶽雲的大殺器啊!
當即我強咽下口水,伏底身子攏著嶽雲,指尖緩緩梳理他的鬢發。那正是,此時無聲勝有聲。
接下來的日子,我對症下藥,刻意收斂撩撥,故意整日就在嶽雲眼前,鑽研馬政。馬政是個比兵役更頭疼百倍的問題,與漢唐想比,早在北宋立國之初,就丟失了北方可供牧馬產馬的好地方----這是一直以來流傳的緣故。
我忽然想起自己前生的經曆,遠渡重洋遊曆的一個島國,幾百年來,賽馬成風,血統改良的駿馬琳琅,人家貌似也沒有什麼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啊?
是不是可以嚐試那種私人牧場化的養馬選馬模式?北宋王安石改革時對馬政有過動作,使百姓養馬,結局卻狼狽不堪。我仔細琢磨,其實那些馬匹的主人一開始就是國家,隻是交由百姓給予補貼寄養----強行攤派給人,馬死了農戶就要狠賠,瘟疫來了傾家蕩產。
假如,改由國家隻管收購良馬做買家呢?雖然馬匹屬於戰略物資,但如果不再大搞國有化,施行私有製,允許民間養殖,貿易,並製定一係列舉措來鼓勵,這樣激發出民間的力量熱情,會不會對糟糕的局麵有所改善?
我在嶽雲有一日給颯露紫刷馬洗澡時,踱到他身邊大致說了構想,更指著颯露紫道,“其實朕堅信民間確有好馬良馬存在,它就是明證。隻可惜如今少得像沙礫裏的黃金。”
嶽雲一直卷著袖子刷馬刷個不停,待我說完,他伸袖擦了擦鬢角,對我道,官家,盡可放手一試。我不大懂國策,卻知道官家一心隻為了振興馬政。
我得他如此信任,當下會心一笑。其實,有更多的話我還不能對嶽雲明說呢。比如,我相信資本論中提到,為了百分之三百的利潤,人就敢鋌而走險,甘冒殺頭的風險。就算夏金兩國官方禁運馬匹流入我大宋-----哼!我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搞到上好良馬!!
我拉著他濕漉漉的手,拍了拍,笑道,“好啊,雲兒支持朕就行。何況朕一定穩妥,多多鑽研法子,要知道上好的戰馬,如今最近也隻產自涼州祁連山一帶----咱們還要與西夏會盟呢。
嶽雲簡單嗯了聲,輕輕撫摩起馬鬃。我瞧著他如此珍愛颯露紫,不由感慨----茶馬寺太仆寺送上的新馬無論數量質量都慘不忍睹,嶽家軍的優良戰馬,竟然要依靠打敗金人時奪取他們的坐騎!
想得我捏緊了拳----反正目前的馬政局勢已經爛了,改革後再次也就這樣吧!相信市場的力量,我就要大膽地做一回!
接著,我拿起鬃毛刷,也學著嶽雲一般幹活。不料颯露紫嘶鳴一身,四蹄訂立,搖首擺尾地一抖水珠,直濺了我滿臉。
嶽雲見狀,心情愉悅道,官家,還是由我來吧。
我嗬嗬一笑,就站在身邊看,見嶽雲袖子高挽,外衣脊背處雖無汗,腦門上卻汗珠滾滾而下,心裏一疼,不由得對嶽雲道,雲兒,那朕令人去準備熱水,你刷完了馬,咱們也去好生泡個澡。
他聽我這麼說,幾不可聞地嗯了聲。
我想著要在熱騰騰的浴水裏放些清熱解毒的草藥,邊想邊憐惜地盯著嶽雲一襲灰麻衫下的背部、腰線,一時半刻後,我漸漸又察覺不對了。怎麼嶽雲背對著我,耳朵尖卻漲得通紅,原本靈巧的舉止也蹇滯了些?
我思及剛剛所說,頓時靈犀大開----原來他隨口應下後,又以為我是想和他一起泡澡啊!!這下糟了,反口拒絕又怕我敏感,生生憋得羞急起來?
越瞧越想,就越覺得嶽雲可愛。我咳嗽一聲,走到嶽雲背後----他動作驟然僵了,胳膊繃得緊緊,生硬高抬。我一瞧就知道,火候還不夠,仍需要以退為進的高姿態。
所以我弱弱主動坦誠道,“雲兒……別誤會。朕不是說要和你在一處袒露相對----當然若說朕不渴望那也是謊話。”
聞言他連發根都紅透一片。
我輕撫他的胳膊,“唉,朕知道你不願意,自然不會強求。隻要你心無芥蒂暖融融泡舒服了,朕瞧了比什麼都高興。那,朕這就先回房去洗了,你自己照顧自己啊。”
說完我就爽快走了,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嶽雲事後回房,如我所願地舒舒服服暢快地藥浴泡澡梳洗一番。而他拾掇完畢後,又主動前來找我,正遇上我草擬旨意,派人送回臨安。
我含笑將寫下的字遞給嶽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