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朱筆,將它們勾出來,衝秦檜道,相國負責與金人遞個消息,若要和談,先讓他們派使者來,歸還朕這三樣降暑的寶物!否則,天氣一熱,朕火氣上升不得清涼,天知道火冒三丈會幹出什麼事情來。

秦檜忙道,官家寬心,北地無酷暑時節,想來金人拿著也沒多大用處----臣理當為陛下不辱使命。

至於他到底是有本事讓金人把吃進去的東西吐出來,還是幹脆自己私下花錢補製,就不是我追究的了。反正,我遐想一番,心愛的嶽雲,夏日夜間,身穿涼爽的帛製中衣,頭枕白玉,睡在滾圓光亮珍珠所製的帳子裏,那才叫,玉骨冰肌,清涼無汗哪!到時候我一定眼暈得很----什麼寶物光華,都比不上他眼裏的光彩,要知道這些東西都是金人敗仗後退回,嶽雲一定驕傲又得意。

這日午間,頂著熱辣辣的日頭,嶽雲竟從背嵬軍中趕了回來,先在正殿臥室撲個空,得了消息後,又一陣風似地趕來南殿。

我疾步走過去,見他臉膛被太陽曬得發紅,一摸甲胄,更燙得厲害,忙心痛叫內監端上金盆,與他洗臉,卸甲。

嶽雲自己摘了盔,深深呼吸幾口空氣,眼光本已瞄到案上一盤鮮紅的西瓜瓤,正要笑,卻看到有兩個十歲左右的少年,端端正正規規矩矩站著,穿戴不凡,嶽雲頓時愣了一愣,又迅速了悟,對那二人拱手道,參見二位殿下。

這兩個小孩,都是我的養子,伯琮、伯玖。我見嶽雲仔細地打量兩個孩子,更笑了笑,招呼他兩近前來。

我道,這位青年,就是赫赫有名的贏官人。

此時嶽雲已經脫了盔甲,他身上的汗味,對於我就是香水。但那兩個小孩----其中之一目帶崇拜,驚喜地望著嶽雲。而另一個,卻略皺眉,抽了抽鼻子,微微側身。

我看在眼裏,也不露聲色。隻道,今日喚你們二人前來,是叫你們拜師----你們不但要學習文史,更要習騎射箭術,贏官人便是你們最好的老師,待他有時間了,略指點你們一二。

這回兩個孩子倒都沒有遲疑地,對嶽雲行了禮,並喚他做,嶽師傅。我表示滿意,分賜二人不同小禮物後,就讓宮人護送他們回各自的養母處。

嶽雲這時候才得功夫與我說話,問我是否真的要他教導兩位殿下。

我拉著他雙雙坐了,又親自捧了涼茶給他,柔聲道,朕什麼時候哄過雲兒呢?

嶽雲歎口氣,低頭道,如此,官家訂個時間吧。我如今整日過得滿滿當當----

我又安撫道,朕知道雲兒辛苦,不過這事事關重大,朕就是要雲兒和未來的君主有師徒之誼----雲兒每五天,有一個下午不必與朕對坐著看文書,咱們一並去演武場,教習他們吧。

嶽雲點頭應下,因為知道未來的太子儲君隻會出自這兩個孩子其中,手指輕撫杯緣,直接又道,磨礪之苦,不知二位殿下能否忍受。

我坦然道,這都吃不了,還指望能繼承皇位?要膽敢嬌氣,或不聽從你,朕立馬就把他們轟回老家去。雲兒你隻管拿出你嶽家的風範來,有朕給你撐腰呢。

嶽雲笑了笑,鄭重點頭。

我又見機,伸手挑開一抹粘在他額頭的濕發,對他道,雲兒其實朕這麼安排,也是希望,萬一有朝一日,朕突然駕崩不在了----

話未說完,嶽雲勃然變色,狠狠將杯子一擱,重重道,光天化日,官家怎麼能胡言亂語?官家身體強健,理當長命百歲,怎麼能說話如此消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