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他們手中有金人營地裏的女□□樂,金軍潰敗,顧不得這些女子,她們四散有的被抓,有的還被送來了揚州,這等戰利品,當地官員不敢妄自處置。

看來任何地方都有隻顧討好皇帝的哈巴狗兒----何況我叫好幾位花魁進行宮伺候的事情肯定也不是秘密了。

瞥一眼嶽雲,他今日還是以帶禦器械之職隨侍身邊,見他一副聞言惱火的樣子,本來無所謂的我,就偏偏要和他作對,不但點頭收下,更放肆道,“朕,今晚就要看她們表演歌舞!

我本來就對金人的舞蹈樂曲沒什麼大指望,當夜一見,更是不屑。興許還真沒有倒黴的宋徽宗宋欽宗被俘虜後戴著鈴鐺在鐵板上跳得好看那----這兩人真正連身為一國之君應有的尊嚴都喪失殆盡。

伎人們見我麵色不善,更加害怕,曲調舞步越發跟不上,我哪怕想裝出一副沉迷的樣子都不行,再看嶽雲,隻見他正眼都不瞧我。

我起身嗬斥道,行了行了----朕再也不想看了。

她們怕我是要遵從金人那一套,對伺候不好的女子,就令人拖下去讓如狼似虎的軍士們“處置”,害怕得跪地祈命,有一個還匍匐膝行上前,低頭抱著琵琶涕淚縱橫----我不禁道,罷了罷了,別弄得灰頭土臉,都抬起頭來吧,讓朕看看,若中意了朕就……

我故意亂說話,餘光忽然察覺,嶽雲似有戒備----心頭才一喜,就隻見那女子手中寒光一閃----

糟了!!

下一瞬,我已被嶽雲撲倒,摔在地上。驚魂未定間,聽得嶽雲大喝一聲:護駕!!

他翻身而起,手裏已多了一把匕首。眼色冷冽,嗖一聲,向前擲去----

等我爬起,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撲過去抓著看嶽雲。隻見他的胳膊劃開了,血正汪汪往外冒----我心裏大驚失魂,死死掐住他胳膊上方----

你……你……血……

我急不成語。

四周響起喝罵聲,兵器聲,腳步聲,慘叫聲----我眼中卻都看不到,隻死死道,“朕看看你的胳膊!”

嶽雲一愣,他抬頭看場間局勢,更不耐地要推開我。

我不管不顧,拽住不放,大力撕開他的袖子,一下,便雙唇含上了那道猙獰血口,我使勁吮吸起來----舌尖觸及鹹苦腥濃的熱血,我急得發慌,吸滿了一口,趕緊往地上一吐,那血,分明已帶了黑氣。

心煎魂飛,我發了狠,死死鉗住嶽雲,大口自他胳膊上反複吸出黑血,再吐於地,如此直至終於眼見他傷處血色正常了,方才一抹眼----不知道是汗是淚。

嶽雲看著地上的血,再驚訝望我。

我怕得要命,悔得斷腸,含淚隻拉緊了他的手,不需言語----我也是可以為了他,連命都不要的人。

嶽雲忙招呼內監捧了水過來讓我仔細漱口,接著又有軍醫趕了過來,我一揮手,示意他先去看看嶽雲的傷處。

一時,又有衛兵將那群人的屍首拖走,我略定一定神----原來琵琶內藏有刀刃,刺客肯定是金人豢養已久,故意用來行刺皇帝。那把匕首,紮入嶽雲胳膊,他自己拔出,一擲之下,早已亮晃晃插入刺客胸口。

醫官拔下屍體上的匕首,嗅了嗅,麵色一凜道,果然焠了蛇毒。

我焦急道,朕嘴裏並無傷口,大約無礙,隻是快瞧瞧他----

嶽雲搖頭,掩臂站著,監督將士善後,更喝令將獻上樂戲的官員綁了。

我走過去,詳細端詳嶽雲麵色,他看我一眼,也不多話----直至事情大都布置妥帖了,嶽雲便轉身往帳篷內走,又聲音平穩地遣退了眾人。

我趕過去,想拉他的手,不料驚覺他手腕在微微發抖。大驚之下,嶽雲卻已不支,又硬是走了幾步,終於強撐不過,軟倒在地。

慌忙抱起他連聲喚雲兒,隻見嶽雲星眸略睜,斷斷續續吃力對我道,官家……不可走漏了消息,免得金人……再打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