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隻有嫡傳的子孫多多,保證嶽家的勢力當家權都在嶽雲這一支手裏,才能避免將來該死的“養子”說!呸!所謂的後人,用先輩的性命冤屈換來爵位官職名聲不說,還竟敢----想到這些,我更是對他異母的弟弟們遷怒,決定,一輩子都不讓他們進宮~~~就是要讓天下都知道,嶽家所有的榮耀,榮寵,隻歸於嶽飛和我眼前的嶽雲!

嶽雲在宮中軍營自在來去,既有英雄用武之地,又充分享受皇帝的“疼愛”,暫時我也找不出他還有什麼地方不順心。我甚至懷著極度自信想,嶽雲回到嶽飛所在的家,自然沒人像我一樣把他捧在手心裏寵愛,也不會有人厚著臉皮嘮叨該如何如何……哼哼,他會不會有一點點,悵然若失?

幸福而充滿謀劃期盼的日子就這麼慢慢過,有一天嶽雲休假,秦檜卻在那天主動求見,對我道,“官家日前特賜清河郡王人參,並醫藥恩典,如今郡王身體見好,特遣家中幼子張子正前來謝恩。敢問官家見是不見?”

我想,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做個姿態吧。雖然我確實討厭張俊,場麵上也不要太難看。當即點頭道,見,喚他來吧。

秦檜低頭代張俊謝恩。那一瞬間,我覺著有些古怪。而這古怪在我見到張子正時,已經成了大吃一驚。

他們莫非以為,皇帝趙構重新寵愛嶽家和嶽雲的俊美脫不了幹係……便趕著在處境不太妙的張俊家,選出了這麼一個青年?

此人年紀和嶽雲相仿,麵如冠玉,長身玉立。再加上張俊封清河郡王又極其有錢,張子正的裝備打扮----銀絲襆頭鑲美玉,生色銷金束腰間,真是好馬配好鞍,富二代就扮潘安。

不要小看我,我可不是被美色迷惑的花癡。但三十六計有一計叫將計就計,我便做興奮頗有興趣狀,問道,“子正排行第幾?”

得知他排行第六,我點頭笑道,“想不到清河郡王家這位張六郎,也貌若蓮花矣。”

張子正款款行禮,問答間頗懂進退,和某人確實有雲泥之分。可惜啊,可惜,他是雲,你是白蓮花下的泥。明明知道“六郎貌若蓮花”這話是誇獎武則天男寵張昌宗的,但凡一個男人有骨氣有尊嚴,就該翻臉變色才對!

認了是白蓮花,想當誘餌啊?不如涮你們一群人一把!

次日嶽雲從背嵬軍中回來,一眼就留意到,福寧殿多了一個眼生的麵孔。我不避諱隱瞞,主動告訴他道,“此人是張俊幼子,朕新封的醴仙觀使,嗬嗬,雲兒,你從前也有個頭銜醴泉觀使呢,認識一下?”

雖為郡王之子,張子正卻機敏地搶先對嶽雲一施禮,“見過贏官人。”

嶽雲一愣,還了稽首一禮。但話也不說,徑直進殿去了。

一起用膳時,他隻悶頭吃。

我細心地剝著橙子,家常話自顧自東扯西拉,並說道,朕想著時令水果如今臨安還不多,下午命人送了一筐去嶽府。

嶽雲抬手,接過橙,突然問我:“官家也會讓此人住在福寧宮偏殿?”

我開始還沒反應過他在說誰,等明白了,忙道,“怎可能?有些恩典,雲兒一人獨有。”

宋宮信仰道教,道觀很多,福寧殿有一小間裏,供著一個天師,也名曰“觀”。我封張子正觀使這種沒有任何實權的頭銜,無非捉弄他們----自認蓮花,就供在神前吧!

可不知怎的,驚覺嶽雲此刻有些不快,我卻暗自欣欣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