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殿內大暖爐內石炭燒得正旺,我讓宮人將膳桌抬近去,含笑看著嶽雲毫不顧忌的連吃下三枚羊肉餅---看來火候把握得好,肥美鮮嫩的肉汁夾在麵餅中,正合他口味。

“雲兒,再用些果蔬。”

他哦了聲。我也很自然將一瓣剝好了的橙子遞給他,再指點囉嗦道:“阿膠杏仁粥,嚐嚐味道如何?你總不喜歡吃阿膠,朕讓人換著法子做,此物補血,多少都要用一點。”

嶽雲攪了攪,淺淺往口裏送了一勺。抬頭問我道,“官家不用膳嗎?”

我笑道,今日你回來得晚,朕已經先用了。

說罷繼續盯著他的手猛瞧----指環依舊套著,而他指尖,頗為紅潤----不知不覺,嶽雲血氣已漸旺,不再是當初的淡色了,看來這段日子我的確調養他調養得好,真是活色生香,秀色可餐。

滿意之極。待他放下筷子,宮人又奉上茶水漱口,細絹擦臉。收拾停當了,我又示意嶽雲跟我來。

雙雙步入福寧殿東廂的一間偏殿,我介紹道,“雲兒如今身份不同,再住近衛的屋子不合適,今後夜裏若回了宮,雲兒就在此地歇息吧。”

他不答,隻略帶好奇地打量屋內陳設。我布置時很用了心,裝飾物都是□□羽箭,犀角杯一類男性所用,絕對點不帶半點“後宮藏嬌”感。

他先佇立在牆上懸掛的雕弓旁,那邊上還有一副蘇東坡的真跡江城子,就是應景的“西北望,射天狼”那首。

嶽雲再看向西牆立著的櫃子,我又道,“雲兒的衣衫鞋襪,這兩個大櫃子裏應有盡有----另外,雲兒,拿著。”

我將一片銅鑰匙塞給他,指著案上一個匣子道,“雲兒若是想買什麼俸祿又不夠,就開匣子吧,裏麵是金錠,用了就算朕借給雲兒。”

嶽雲有些吃驚,他張口想說話,我卻不給他機會,轉身指著屏風後,連珠貫炮道,“廡房就在後間,雲兒如果累了想泡熱水浴,吩咐一聲很快就好,嗯,裏間還有一間和這差不多的房子,略小一些,朕打算留給嶽雷,如今你弟弟也常常需要進宮,正好和你在此相聚。”

說完我再深深凝視他,溫和問道,“雲兒喜歡這地方嗎?若哪裏不妥,朕馬上讓人改。”

嶽雲搖頭,“並無不妥。”隨即卻眼神犀利起來,直白問道,“官家為何對我這麼好?”

此刻當然不能表白我的愛慕之心,我馬上應對,柔聲道,“傻孩子,不對你好,朕該對誰好?朕又沒有兒女。”說著主動拉起了嶽雲的手,笑眯眯捧著。

他似是釋然了些,低頭道,“謝官家”。

我嗬嗬笑,又乘機走得跟近,再次拿出老招數,輕輕環住了嶽雲的肩膀。他略動彈了下,卻沒更進一步抗拒。

“朕就希望,此地能成為雲兒的另外一個家。雲兒累了,能夠安心休息。悶了,也能和朕說說話開解,好不好?”

他不做聲。

“雲兒默認啦?朕就當是默認了。”

想來嶽雲還不習慣被人如此“體貼寵愛”,不過沒關係,我就是要更體貼,更寵愛,直到他欲罷不能----“說到家,雲兒,朕想,每隔十日,給你一天休假,好讓你回家與父親妻兒兄弟團聚見麵----別忘了,朕說過想看到雲兒膝下再添兒女。”

反複仔細思考過,我覺得這碼事上我不能自私或者有什麼獨占欲,傳宗接代本來就理所當然,如果他妻子鞏氏是個絕世美人,恐怕才值得我更憂心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