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萍見實在也找不出這麼大的地兒了,就索性和他擺在了一起。莊嚴看著沈萍賣的都是些女式小飾品,頭花,耳墜,項鏈,戒指,發夾之類的。剛擺上就有女孩們圍了上來,兩人連說話的空隙都沒有。沈萍隨便賣個一兩點,都要頂他賣上幾本雜誌賺的錢多了去了,怪不得老皮怎麼勸她都不會聽呢。看著沈萍賣了一件又一件,莊嚴心裏還是為她高興的。沈萍看都快一個小時了,他的書也沒有賣掉幾本,都有點為他著急了。
沈萍說道:“你這樣賣得賣到什麼時候才能賣完啊,你得學著吆喝幾句才行。”莊嚴好奇地問道:“怎麼吆喝啊?”沈萍看了看他的書,想了想說:“比如買一本小說送一本雜誌。還有就是學書店那樣可以來你這裏換書看啊!”莊嚴沒想到自己以前告訴她的這些事,現在反而輪到她來教自己了。莊嚴說道:“我也想過,但是不可行。書店是固定的,隨時去都能找得到,我們是流動的,別人是不會來你這裏換的,再說書的種類也太少了。”
沈萍一想他說的也有道理,就又想出了一個主意,說道:“這麼樣吧,我賣一樣東西,順便幫你兜售一本雜誌,怎麼樣?”莊嚴見她來了興致,也很高興地,就故意問道:“那我們怎麼分賬啊?”沈萍說道:“買一本雜誌你給我五毛錢的回扣,一本小說給我一塊錢的提成。”莊嚴心裏想著,她越來越像個精明的小商販了,嘴上卻說道:“隻要你能幫我把這些全賣出去,你說什麼都行。”這個晚上,對於莊嚴來說,算是出師告捷,有了一個好的開端。
結下來的幾天裏,隻要不刮風下雨,兩人都是形影不離的商業合作上的好伴侶。時間一長,小梅察覺到了,每次他去找莊嚴,他都會找各種理由搪塞她。晚上,沈萍擺攤回來,她會看見對麵的莊嚴也同時跨進宿舍的大門。有一次下了夜班,她看見莊嚴拿著些書就急匆匆的出去了,好奇的她也跟了出去,竟然看見他們兩人在一起擺地攤,有說有笑的。回來後,小梅把沈萍堵在了陽台上,發起了小孩子的脾氣,問道:“你們在一起都擺了幾天了?”
沈萍邊晾衣服邊說:“有十天了吧!”沈萍看見小梅崛起了小嘴,說道:“怎麼,難道莊嚴一直都沒有告訴你這件事嗎?”小梅不答反問道:“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沈萍笑道:“你胡說什麼呢,他賣他的,我賣我的,根本就談不上,什麼誰喜歡誰啊!”小梅卻說道:“你是這麼想的,但是他不一定也和你想的一樣。”這個問題倒是被沈萍一直忽略了。
現在小梅忽然提了出來,她的心裏一時反而到沒有注意這一點。但是,小梅還是不放心,必須要沈萍給她一個明確的回答,問道:“我現在就想聽到你告訴我,你從來就沒有對他動過心,是嗎?”沈萍被她問的沒法回避了,就順著她的意思,說道:“沒有,從來都沒有過,這下你該放心了吧。”說完這些話,她的心裏有了一絲的糾結。躺在床上看書的徐嬅一直都在聽著她們兩人的談話,聽到沈萍堅定地回絕了莊嚴,她的心裏也起了一絲的波浪。
雖然沈萍向小梅當麵保證了,但是這個小姑娘的心裏誰也猜不透。從那以後,莊嚴前腳走,她就後腳給上。把雷蕾那種死纏爛打的精神發揚出來了。沈萍看見小梅也跟了出來,就明白了她已經喜歡上莊嚴了。沈萍主動給她讓出了位子,從此和莊嚴分開擺了,個賣個的。小梅發揮著餘熱幫著莊嚴吆喝,他卻是心不在焉的望向沈萍的攤位。小梅幾次叫他,他都在走神。小梅看出來了莊嚴喜歡上了沈萍,她必須盡快想出辦法,不能讓她們這樣藕斷絲連著。
工廠生產雖然進展的如火如荼,但是業績受益平平。胡帥也不在去別墅找汪鳴了,有什麼事都是由汪涵傳達。汪鳴也知道自己對胡帥做的有點狠了。兩人心裏出現了無法彌補的隔閡,現在他就希望汪涵能快點從胡帥的手裏接過工廠,不能讓胡帥一人獨大了。他拉著汪涵出席各種商業活動,想讓他認識更多的朋友,以便於他盡快從自己的手裏接過這幅重擔,對他以後的發展有所幫助。
一天夜裏沒有加班,汪涵參加完一場同行之間的宴請,開著車往工廠的方向開去。路過那條沈萍擺攤的街道,忽然在人群中看見了沈萍的身影從車窗前閃過,他下意識的停下了車,打開車窗向後看去,這回他看清楚了,真的是沈萍!他把車停在路邊,走了過去。沈萍正在忙著賣東西,沒有看見他已經走到了她的身邊,等買東西的人走了,她這才站起身看見汪涵站在眼前。這樣尷尬的場景,更勝過老皮突然的出現。
汪涵走上前,不由分說地問道:“你怎麼還在這裏擺地攤呢?”沈萍盡量不漏痕跡的說道:“今晚不是沒有加班嗎,沒事就出來了。”說著,有人大喊一聲,城管來了!沈萍動作麻利的收拾完了東西,隨著人流向廣場裏麵跑,汪涵上前一把就把她給拿住了,說道:“快上車。”城管已經快到眼前了,沈萍避無所避,隻能跟著他上了車。汪涵剛要發動車離開,沈萍卻看到莊嚴和小梅的攤子被城管扣住了,城管要沒收他們的東西,小梅死活不給。
莊嚴再怎麼說好話,城管就是不聽。沈萍打開門就跳下了車,向他們跑來,汪涵也尾隨而來。沈萍幫著他們說好話,小梅見機在和他拉扯的男子手上咬了一口,男子剛一鬆手,小梅抱著書撒腿就跑。莊嚴早就看見汪涵的車子了,但是誰也沒有想到會上演這一幕鬧劇,三個人全都愣在那裏。沈萍見莊嚴眼睛不眨一下的盯著身後的汪涵,眼神裏暗藏著怒火!她無法確定他針對的是城管,還是汪涵的出現。莊嚴待了一會兒,就去追小梅了。
現在就剩下他們兩人了,隨著城管的掃蕩過後,街道兩邊頓時人去街空了。沈萍從車上拿下了自己的包袱,準備等一會城管走後再接著擺。汪涵卻並沒有想走的意思,看見沈萍背著包袱向廣場走去,叫道:“你幹什麼去?”沈萍停下了腳步,但沒有轉過身,說道:“我想一個人走走。”說完就走了,汪涵看著他漸漸遠去,打開的車門又關上了,尾隨而去。沈萍穿插在廣場熱鬧的人流中。
不知不覺來到了一個書店前,莊嚴曾經帶她來過,她腦海中閃現出,他看到書時興奮的神情。她還記得他說過的一句話,小時候上學時,除了語文書,就看了一些連環畫,根本就沒有課外書讀。現在走出學校了,反而可以接觸到以前想看而沒有機會看到的書,這是不是命運故意在作弄他們這些生長在農村裏的孩子。沈萍想到了“公平”這兩個字,看來是拿來愚弄人的把戲而已。
書店老板看見她站在門口不進來,也不走,問道:“你想找什麼書啊?”沈萍這才反應過了,問道:“有一本叫《少有人走的路》,有嗎?”老板想了想說:“沒聽過這樣的書名。”問道:“是言情類的,還是武俠類的啊?”沈萍也隻是聽莊嚴提過,是個什麼類型的書,她也不清楚。見時間也差不多了,城管應該走了,就又向廣場外走去,看見汪涵的車還停在那裏,就四周張望尋找他的人。
汪涵這時正在別的書店裏尋找,因為他看過這本書的英語版本,是一位美國的心理醫生寫的。不知道這裏能不能賣到,但是轉了一圈,除了小說就是雜誌,根本就沒有他要找的這類書。他看看表,快十點了,現在就是開車到正規的書店去,也關門了。隻有等明天了!汪涵返回時看見沈萍又在那裏擺攤,走了過去,為了避免沈萍的尷尬,汪涵主動說道:“我和你一起賣,行嗎?”
沈萍一時沒有說話,汪涵又說道:“在美國時也和同學一起擺過地攤,就是把別人用過的舊的東西廉價收過來,然後拿到跳蚤市場上去賣,就和現在一樣。”說著有人來了,汪涵主動請纓,說道:“看我的。”來的是一對情侶,女的看上了一串銀白色項鏈,試過後很喜歡,問:“多少錢?”沈萍說:“十塊。”女的嫌有點貴,又放下了,眼看著就要起身走了。汪涵說道:“這樣吧,我們在送一對耳墜,給你們打了八折,一共十五塊錢,怎麼樣?”
女的第一次聽到擺地攤的,也用打折這種專賣店的口語。女的想了想同意了。臨走看見了汪涵的車,離他們不遠,再看見汪涵一身時尚品牌時裝,穿著很將就,就好奇地問道:“那車是你們的嗎?”汪涵隨口答道:“是我的。”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男的,邊走邊對女伴,說:“沒見過有人開著北京現代來擺地攤的。”沈萍見人流少了,就不想再和他耗下去了,起前打包收拾了。
汪涵幫著她一起收拾,說道:“我請你吃夜宵吧。”沈萍不想再和他待下去,說道:“還是算了吧,我困了,想回去睡覺了。”汪涵沒有勉強她,說道:“我開車送你回去吧。”沈萍見避不開,就同意了。車子很快停在了大門口,沈萍下了車,汪涵開車回去了。樓道裏小梅看見了,等沈萍進了宿舍,小梅問道:“少帥陪了你一個晚上啊?”說者無心,聽著起疑。徐嬅放下書,看著沈萍。沈萍趕緊解釋道:“你不要胡說,你也看見了,他是路過那裏,隨便一起回來的。”小梅還想問什麼,沈萍不理她,拿著衣服衝涼去了。
徐嬅問:“小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小梅把遇到城管和汪涵出現的事全都說了出來。徐嬅的疑心病越來越重了,她和汪涵的關係一直都沒有什麼新的進展,現在中間有插進來了沈萍,汪涵對她過度的關心,使得他們的關係變的更加撲朔迷離,複雜多變了。